但宴淮其实只是看呆了——季安身上的喜服并不算很妥帖,毕竟是连夜赶制出来的,有些地方能看出来做工并不算讲究,可这并不影响季安穿上之后的效果,大红描金线的腰带勒出一把纤腰,脚上一双厚底绣暗纹的靴子,站在那挺拔又清秀。
紧张的只有季安,在房门关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落地,没有出现任何岔子,他竟然真的这样名正言顺地嫁给了少爷。
这场婚事潦草简单,没有喧哗的宾朋满座,也没有爆竹喜乐相迎,可季安还是满足,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鼓鼓胀胀的,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飘在了云端。
沉默了好一会儿,宴淮才叫了一声:“安安,过来。”
季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了神,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宴淮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正冲着他张开胳膊。
待他走近,宴淮便伸手一拉,紧接着合臂一抱,顺手将床帷一拉,大红的帷帐便落下来,将两个人圈入了床榻之间的这一方小天地。
两个人隔着极近的距离,近得可以听清对方呼吸的动静。
“安安。” 宴淮抱着人,侧躺着和季安面对面,声音放得很低,说,“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同心同德,宜室宜家。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季安愣愣地看着宴淮,眼眶一下就红了。
他书读得少,可这样一段话他却听得懂,少爷在同他念婚书。
心口的鼓胀终于溢出来,季安眼眶酸胀,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喊了一声:“少爷……”
宴淮搂着季安,提醒道:“傻,叫错了。”
季安不明所以地 “啊?” 了一声,宴淮就没绷住,嘴角弯了起来,轻声道:“娘子。”
又说:“夫人。”
他轻轻往季安唇上亲了一口:“以后得改口,喊我相公了。”
他喊一声,季安的耳根便红一分,等最后一句 “相公” 说出来,季安的脸已经红得宛如身上的大红喜服了,他抬起手来将脸遮住,却又偷偷将手指露出来一条缝,悄悄看宴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