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声道:“平安,我老了,但眼不瞎,知道你是忠心伺候淮儿的,可如今他重病缠身,请了那样多大夫也没用……”
季安意识到了宴夫人要同他说什么,紧张得手都抖了起来。
宴夫人却只当他是因为要嫁一个男人吓得,心下有些不忍,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才继续道:“你刚刚也听见了,你和淮儿是……”
“命定姻缘” 四个字宴夫人说不出口,话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换了个隐晦的说法:“如今想他能好,能活下去,只有你给他冲喜这一条路了。”
宴夫人说着便悲从中来,眼眶一红,声调都变了:“好孩子,你救救他吧,咱们府上是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
熬了这么久,折腾了这么多事情出来,总算是等到了最后这一句话,季安感觉自己胸口突突直跳,手忙脚乱去帮宴夫人拿帕子递过去的时候,手根本控制不住在发抖。
宴夫人见他 “吓” 成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拿过帕子来捂住脸,憔悴地说:“先回去吧,我不逼你…… 平安,你想一想,好好想一想,行吗?”
可季安哪里还用想一想,且不说他这样喜欢宴淮,便是如今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他没有对少爷有那样的心思,少爷待他那样好,他都是愿意的。
他拽住宴夫人的衣角,直直跪下去在宴夫人脚边,一个头磕在地上,说:“夫人,我愿意的。”
季安一个头磕下去,这婚事便算是定了。
宴淮整日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没人同他去讲这件事情,更没有人去问他愿意不愿意。
在宴府众人眼中,这场亲事是用来救命的,季安是也只是宴淮的一味药,再苦再涩,宴淮也只能吃。
可除了 “被蒙在鼓里” 的宴淮,没有人知道,季安是甜的。
婚事筹办起来很快,在有了 “冲喜” 这一茬的时候,宴夫人就已经让府上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去置办这些东西了。
一开始只是为了看起来有个盼头,现在倒是真的救了急。
府上慢慢挂起了大红灯笼,贴上了大红喜字,大红缎子的被褥衣裳一样一样运进来,渐渐之前因为宴淮生病带来的那种沉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