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盛想起方才那一双杏眸流露出的缱绻温柔,纤长微颤的睫毛似从他心尖扫过,泛起蚀骨般的酥麻,一颗心到现在还隐隐有些战栗。
难怪和离之后,谢斐那种眼高于顶的人还对她穷追不舍,念念不忘。
一个眼神、一句话尚且如此,倘若将她长久地留在身边,捏一捏她细嫩柔软的腰肢,听她在耳边呢喃哭吟,不知是何等销魂蚀骨的滋味。
齐盛攥了攥手掌,似乎下定了决心——
他不嫌弃她嫁过人,这次回去之后,他一定努力说服父亲,迎娶她进门。
沈嫣跟着老太太等人一同到提前安置好的厢房歇息。
靶场、演武场这些地方刀枪无眼,以往也时有意外发生,是以康王妃年年都做足准备,休憩间、大夫、药材一样不落。
中午的宴席在观渡亭水廊照常举办,老太太、沈溆、沈嫣三人一道过来,阳陵侯夫人带着世子、江幼年和两个庶出的子女出席,其余的女眷和世家子弟也陆续入座,男宾与女眷之间隔着细碎的水晶帘,风吹起时,便能窥见对面一二。
趁着还未开席,江幼年让沈嫣坐到自己身边来,“阿楚跟着伯夫人先回去了,她受了惊吓,留在这也休息不好。”
沈嫣淡淡地点点头,尽管对方才程楚云的反应有过些许的怀疑,但考虑到多数人在那样的情形下都没办法做到临危不乱,她还是深深地吁了口气,也许是她多虑了吧。
宴席上,该到的基本上都到了。
老太太环顾四周,不出所料地没有瞧见谢危楼的身影,他若过来,对面的男宾都该起身行礼了。
沈溆在一旁道:“皮肉之伤再不严重,流那么多血却是真的,没个十天半月恐怕都无法结痂痊愈,不过您也不必太过忧心,方才我已派人去瞧了,荀将军说无碍,镇北王纵横沙场多年,大大小小的伤经历无数,区区一道箭伤……”
老太太瞥她一眼,当即打断:“不论如何,人家是为了救阿嫣受的伤,我怎能不担心?”
沈溆忍不住发笑,抿唇喝了口茶。
沈嫣从江幼年处回来,老太太就没再提方才那茬,等着开宴。
亭中安排了歌舞表演,沈嫣基本没怎么抬头,担心谢危楼的伤,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当然就没有留意到对面席间有人偷偷瞧她。
秋风清凉,水晶帘动。
沈溆眼尖,几回顶了顶老太太的胳膊肘提醒,老太太会意,也不动声色地默默观察。
这些人眼神飘忽,想看却不敢正眼瞧,无不是借着看歌舞往孙女身上偷瞄。
老太太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冷哼一声。
她何尝不知,这些人就是垂涎孙女的美貌,今日能在席间偷看孙女,来日就能在其他宴会上偷瞧旁人,没有一个可堪托付的。
沈嫣吃完,老太太就带着她先回客房了。
午后休憩一会,沈嫣和江幼年到湖边转了一圈。
江幼年躺在船板上望着万里无云的天,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姑姑的,天南地北,自由自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沈嫣挨着她坐下来:“怎么啦?你爹娘可是又催得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