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林酒就一直在后座里坐着,半睡半醒间,司机跟他说:“到地方了。”
等车子都开到了学校围墙下面的时候,林酒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就这么回来了。
去的时候满心欢喜,回来的时候,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有那么几秒钟里,林酒觉得他整个人都是“虚无”的,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劲头,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的缩着,像是一只即将死掉的藤萝,连扎根在土壤里都做不到了。
从江家别墅到学校,这么远的距离,在他的眼里却像是一眨眼一样,他想开车门下车,但手指头开门的时候居然都有些使不上劲,他下车的步伐也有些酸软,司机似乎有点担心他,一直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到围墙旁边,在围墙外助跑,踩上墙,手指攀上砖缝,然后骑上墙体,再翻过去。
落在地面上的时候,林酒还是摔了一跤。
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想,天边翻着浅浅的鱼肚白,学校的墙根附近也没有人,估计保安大叔还没来这里巡逻,林酒借着天上的月亮看地面,落地的时候却还是崴了脚。
这一下彻底把他摔懵了,他趴在地上足足一分多钟然后才爬起来,脚上很疼,但他顾不上疼了,他拍了拍脸,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讨厌的事,然后给自己打气,打起精神啊林酒。
他吸了吸鼻子,揉着眼睛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宿舍里走。
这个点老大爷早就锁了宿舍门了,他只能从一楼厕所的窗户翻进去。
厕所的灯一直亮着,昏黄的照亮不大的厕所,从林酒的角度,能看见厕所里半开着的隔间门和瓷砖地上的污渍,最后,他的目光又落到窗户上,深吸两口气往里面翻,但窗户足有林酒胸口高,林酒又伤了脚踝,翻到一半儿卡在了窗外,上不去又不想下来,折腾了许久,终于进去了。
他回到宿舍里的时候,阮行已经睡着了,阮行是在里面反锁门的,林酒打不开,他敲门,也没人出来开,林酒干脆缩着身子,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在宿舍的门口坐下。
彼时正是凌晨时候,具体几点林酒已经不知道了,他昏昏沉沉的靠着床板,脑袋里都是那些让他难受的画面。
今天的事情,他不会和任何人提起的,没有人知道他去做什么了,阮行是唯一一个带他出来的,阮行都不知道,别人更不知道。
他…他自己也当做全忘了。
他的小脑袋在手臂蹭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过去,像是整个灵魂都跟着沉到了海里一样,有一段时间里,林酒分不清他是在床上还是在海底,他觉得自己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深海里,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幽寂的深海,他漂着,浮着,潜着,想挣扎醒来,却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