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你是你,我是我。”辜骁制止他继续往下幻想,“你和我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你不打算出家,就该回家去。我想你家应该是非富即贵的那种大家庭,而我只是一个靠画画过日子的穷学生,我们不配。”
卢彦兮不曾料到辜骁会说出这种话,难以置信道:“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有这种门第之见?”
“门第之见从未消失过,你感受不到,只能说明你一直在门第之上。”辜骁不自在地想把自己的手从Omega的包裹中抽出,但他失败了,“你跟着我,会后悔的。既然你是陆时骞的未婚妻,想必家世也很好,你家不会同意让你跟着我这种无名小辈。”
卢彦兮听呆了,这番熟悉的论调先前一直挂在兰珊和卢中柏嘴边,没想到这次竟是从辜骁嘴里说出来:“难道这个世界除了金钱、权力、地位,就不配存在一些纯粹的情感和自由吗?”
“只谈感情,会饿肚子的。”辜骁终于把手抽了出来,“我不是陆时骞,给不了你无忧无虑的生活。你跟着我,只能住在简陋的宾馆里,吃快餐,吃隔夜饭菜,还要徒步走这种荒山野岭的小路。”
卢彦兮忙把他缩回去的手抓住,又夺了过来,摇头道:“但是你尊重我,一个Omega要获得一份真正的尊重,有多难?你尝过那种被至亲当做交易品的滋味吗,那种失去尊严和自由的痛苦。”
百里旷野,寒凉入体,卢彦兮终于战战兢兢地讲起了那段他根本不想提起的回忆。十八岁之前,卢彦兮在校园中骄横跋扈,他的父母是商界鼎鼎有名的恩爱夫妻,人人都艳羡他生在如此美满的家庭中,上海街头的大屏上,总是会播放卢中柏和兰珊的双人采访,他们郎才女貌,无人不知,卢彦兮亦是众星捧月的Omega少爷,谁都告诉他未来他也会拥有一段和他父母一样完美的爱情。
直至十八岁生日宴那晚,卢彦兮撞破了卢中柏的婚外情,所有的幻梦当即破碎,他跑去质问母亲,兰珊沉默了半晌,告诉他她和卢中柏之间从来都只有利益和性,私底下各玩各的。她知道卢彦兮长大了,总有一天会识破恩爱的假象。
生日宴后,卢彦兮大病一场,本该是发情期觉醒的年纪,他却失去了发情的资格。卢中柏知道儿子撞破了真相,反倒是坦荡地承认了一切,毕竟演戏很累的。但他和兰珊仍有为人父母的自觉,那就是操心卢彦兮的婚事。他们用尽手段给卢彦兮牵线搭桥,一直强调对方Alpha的家世如何的好,努力几年,那些Alpha不是因为卢彦兮没有发情期而婉拒,就是因为卢彦兮态度冷漠野蛮而告辞。直到有一日陆时骞偶然来卢彦兮工作的画廊对其一见钟情。
他起初伪装得不错,套近乎失败也笑得彬彬有礼,卢彦兮那时一心想出家,再优秀的富家公子于他也如浮云。当陆时骞大摇大摆进门时,他才后觉不对,卢中柏和兰珊默许了陆时骞的为所欲为,当这个衣冠禽兽把卢彦兮强推进卧室时,名流绅士的虚伪面具就此碎裂了……
卢彦兮颤抖地抱住辜骁的胳膊,宛如即将溺毙之人寻求救命稻草,他不想回忆这段屈辱的过往,但是他必须说出来,否则辜骁不会明白,他踏上沪渝火车时的那种重获新生的喜悦有多宝贵。
“他撕开了我的衣服,然后疯狂地撕咬我……还掐住我的喉咙,叫我乖乖地听话!”卢彦兮咬紧了两排牙齿,直打寒颤,“他要标记我,说要我做他的奴隶,我是他心仪的猎物,他想耍弄我一辈子……他的牙比刀子还要尖,就这样一口咬了下去!我痛得大叫,可是没有人救我!他脱下裤子要进入我……他要进入我……”
辜骁立即揽过他的肩头,把他摁在自己的肩上,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别说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下去。”
“让我说 ”卢彦兮固执地拗起头颅来,他蜷缩在辜骁的怀中,却仍是遍体生寒,“我反抗,他就殴打我,这种人上人习惯了被捧着的感觉,他只是觉得我难以驯服,很有难度,我越是抗拒他越是兴奋,即便我不做他的Omega,他也不会放过我 ”
辜骁很后悔开启这段争论,他无意勾起卢彦兮如此痛苦不堪的经历,这些淬毒的针只有扎在自己身上才知有多痛,旁人共情再强,又感受得到几分之几?
“你不要同情我,可怜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我要尊严和自由。”卢彦兮跪在辜骁的腿间,与之对视,“他没咬对地方,也没有进入我,管家不忍心我就这样被侮辱,打晕陆时骞救出了我。我只收拾了一点东西,就逃了出来,我以为陆时骞就是我的劫数,那我劫后余生了也该找慧生大师出家了。”
辜骁忍了忍,没忍住,说道:“慧生大师在色达等你,你想要的尊严和自由,只有他能给你,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