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三少夫人也抬起头来,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年为期的,一年将要到了,她要是还没孩子,婆婆必要给丈夫塞通房了。
二哥外任为官,离得那样远,婆婆不也塞了人过去么?还是一对儿姐妹花。
“是不是家中有属相八字不合的?或是运势强的?”静圆师太生得富态,圆圆的一张脸,慈眉善目,说起话来也慢,一慢就显得她这些话分外有道理。
“若真有,那就压着三少夫人的运势了。”
陆夫人一块心头病就是陆仲豫,憎其人者,恶其余胥,折磨不了庶子,便折磨庶子媳妇。一听到有人防碍了小儿媳妇的子运,就把这个算在大妞头上。陆夫人便把家里几个还能生育的女眷八字属相写在红笺上,让静圆师太推算。
静圆师太早背熟了大妞的生辰,装模作样推算一翻:“这个属虎的,便是了。”
陆夫人拿来一瞧,果然是卫万珍!气得直咬牙:“她命格不好?”
静圆师太到:“她这属相再配这生辰,霸道得很,三少夫人福泽厚,但身子弱,自然被她压过一头。”
意思就是只要大妞在,三少夫人就没可能怀孩子。
陆夫人嫌恶至极:“那要怎么破解?”
“怎么个难法?”难道是要找个什么东西破她的运,镇一镇她?
“不在一堂中。”又未分家,怎能不在一堂,故此静圆师太才说事儿难办。
但这对陆夫人并不难,让大妞随陆仲豫到任上去,可不就不在一堂中了?
“你们是不知道!从此之后,我那个弟妹,见了我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身上还戴了块玉雕的佛像,见了我就手捏玉牌。”
“她们还真信?”阿宝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蠢人,而就是这么一个蠢人,竟能把陆仲豫和大妞折磨得这样。
“她那是着急了,要是仲豫刚走的时候弄这一出,她必不信!”陆夫人也不是好骗的,可她如今求孙心切。
当初就说三儿媳妇的八字生辰属相好生养,进了门必得三年抱俩,谁知进门一年一点动静也无,陆夫人这才心急。
大妞冲着阿宝裴珠眨眨眼:“我看我那三弟妹,并不相信这个。”只有当着陆夫人的面,她才摸那块佛牌。
两人若只在廊上,或在花园子里遇上,程氏是不动那块佛牌的。
还会客客气气行礼,叫大妞一声二嫂。
大妞轻笑一声:“她也是在作戏,怕那夜……怕婆母给她房里塞小妾。”差点儿就把夜叉婆喊了出来。
大妞的三弟妹越是这样,陆夫人就越是相信,程氏年前还“病”了两次,陆夫人这才张口,说大妞也尽孝了,赶紧到任上支照顾丈夫。
原来她说的可是:“底下人侍候人,总比你精心。”
真是人嘴两张皮,陆夫人那么相信因果报应,怎么还敢造口业?
裴珠手里还捏着那甜蜜枣儿,似听天书一般看着大妞说话。
手握绢帕掩住了口,喃喃出声:“真是阿弥陀佛。”
阿宝听见仙女似的裴珠竟念起了佛,扑哧笑出声来,她双手合什,学着珠儿的样子道:“真是阿弥陀佛,许夫人不打诳语。”
珠儿刹时脸红,她心思被阿宝说中,用帕子挡住了脸,只露一双眼睛。
她不是不懂过些,但她着实厌恶
这等事,若不是许家,说不准母亲就要将她许给罗家幼子,到时会不会像大妞一样?
“我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开年就走。”大妞笑着,也嚼了个蜜枣子,“如今她连碰都不想碰到我,还让我年前回娘家住几天呢。”
待她一回娘家,弟妹程氏的病自会不药而愈,到时候陆夫人就更信了。
她还问静圆师太,大妞防碍了三儿媳妇的子运,会不会碍着她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