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被他打听到有个灶上的婆子,她一听陈长胜是来找妹妹的,连声叹息:“你要是早来几个月,可不就骨肉团圆了。”
“我就见过一面,是给她送饭。”灶上婆子在人牙子那儿也不是白吃白喝的,她做饭管着这些被发卖了还不认命的。
也因进出做饭送饭,听到的事儿就更多些。
那个丫头一脸的斯文秀气,一瞧就是识文断字儿的,她不肯吃也不肯喝,人牙子都没她过夜,就把她转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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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我妹妹卖出来十来年了,我真不知她长得什么样,是哪家子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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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胜打听确实,急急送信回来。
裴观的这一眼叫卫三抓住,卫三一挑眉头,怎么?还在求亲呢,就打量起阿宝身边的丫环来了?
大妞已经被请到阿宝房内,阿宝连声问:“珠儿呢?她到了没有?”
“燕草姐姐等着呢,姑娘莫急,要不先将点心果子端上来?”
为了阿宝的生辰宴,燕草大展身手,做了好些螺儿结香都没见过的点心。
“这是南边的做法,京城确是少见。”结香曾听燕草说过一句,说她是打南边来的,也是因为结香螺儿都是在京城长大的,燕草的官话虽说得很像了,总还有些南音。
听起来颇柔婉,戥子还有意想学燕草说话,只没办法把声调放得那么软和。
结香还曾问过戥子:“怎么你跟姑娘的官话都说得那样好?你还有些不准的时候,姑娘一点都没有。”
姑娘跟在京城长大的姑娘们,说话没甚分别。
但姨夫人跟老爷的官话,口音就又要重一些。
戥子笑了:“那是自然了,我们就住在王府后街,那一片都是京城跟来的人,可不打小就会说。”
王府前后几条街的人,都是穆王从京城带去的人,大家齐居在那几条街上。
戥子是逃荒去的,阿宝就生在那儿,长在那儿,口音自然也就学得极像。不知道的还真就以为她是京城人。
裴珠答完阿宝的话,正在捧着荷香饮浅尝,闻言抬眉一扫。
但还少两道大菜,大妞跟阿宝自然是吃肉,燕草又定下莲房鱼包和蟹酿橙。
大妞一进来便赞阿宝屋子收拾得好:“你这儿可真雅致。”
大妞笑着告诉她:“我呀,学着我三哥吃饭呢。”一家子只有他不胖,大妞盯了他好些天,他是能吃肉就吃肉,米面馒头都是最后吃。
大妞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她是跟着那些文官家的姑娘们学的,那几家的要是跟裴珠相比,那就是假仙遇上了真神。
柳文澜到林家已经有五日了,阿爹每日用饭都要夸他两句,说书房如今就跟那好马倌儿的马厩一样。
要是真的,阿宝还不告诉她,她定要跟阿宝算账!
衣裙鞋子上还都是梅竹纹,倒有些像是……
能让她爹这么夸,说明柳文澜确是有才干的。
听见阿宝只问裴观,没问她哥哥,大妞咳嗽一声:“我哥去找你阿兄了。”
裴珠见大妞不错眼的盯着她瞧,一下就想到阿宝见她第一面的模样,忍不住以袖掩口,低眉轻笑。
裴珠摇摇头:“像是林伯父有话对哥哥说,请我哥哥去了书房。”
“这三样叫渔父三鲜。”南边靠湖的人家都这么叫。
她跟燕草拟菜单子时候,发了好几天愁:“珠儿请我吃了那么一顿饭,我总不能随便请她罢。”
有时肉吃饱了,米面就不碰了。
因天气暑热,阿宝家里的池塘太小,不能泛舟,便在屋中说话游戏。
裴珠从袖中抽出丝帕,是阿宝送给她的那条,她按按唇角:“巧了,我哥哥也跟阿宝提过亲了。”
要用莲、菊、菱角汁儿做汤。
阿宝笑出声来,裴珠更是脸红,心里却想,阿宝的好朋友,果然性情同她也有几分相似处。
戥子满意极了,听到菜单时,她心里算盘珠子直响,听到花费松了口气。
阿宝把下巴搁在大妞肩上,知道大妞看傻了,一把搂住她的腰,叹了口气:“瞧着了罢,人家那个才是……浑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