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一进屋,就闻见屋里点着安神香,他在屏风外轻唤一声:“母亲?儿子进来了。”
裴观没等到母亲的回音,在老太太那儿用过晚饭后,到母亲屋中。
“那,问过阿宝了没有?”这事儿不能他这当爹的问,还得是妻妹去问。
她依旧会参加御宴,依旧会凭她精湛马术去赛马。
其实不看,他也牢牢记得每个日子,上辈子没有交际,林家答应了。这辈子明明有了交际,林家反而没应?
“老林,你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心窍了?”铁将军不相信,他不光不信,还劝林大有,“你别想那么多,咱们跟陛下,那是火里来水里去,过命的!”
林大有那眼神跟他女儿一模一样:“嗐,裴家还真来提亲啦?还真叫阿征那小子给猜着啦!”
“那就推了这门亲?”“不推了,她要尥蹶子怎么办?”阿宝就是那最不驯的小马驹,若是不认你,就算你上了马背,也得把你给颠下来,还得踩上一蹄子!
“不用,我是没睡好,所以才头痛,歇一歇就好了。”
裴观心如电转,自慈恩寺相遇开始回想。
只有母亲,每次请安,都要听见句闲话。
裴观摸出钥匙,打开匣子,从里头拿出小册子。
也确实,上辈子没有金鞭一事。
他隐去裴观不提,把那番话原原本本告诉老铁。
第二日林大有下值,陶英红把裴家来提亲的事儿告诉他。
这话说的,有些魔怔的意思,裴三夫人一时吓住,陈妈妈立时道:“姑娘家害羞也是有的,再者也怕咱们门第高。”
“可请了大夫?”
林大有想想裴观的模样,确实像个好女婿的样子,又聪明,见事又远。他今儿就是在老铁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回来的。
原来,上一世他娶她是有所图,她嫁给他也是有所图。
这道理裴观自然知道,可这事儿对不上。
林大人也依旧会收詹事府的礼,但他没能在御宴上撇清自己,陛下便不会赏下金鞭。
小满忙不迭退了出去!
“官媒人昨儿来过了。林家,没应。”
陈妈妈强笑道:“能有什么事,观哥儿别多想。”
陶英红给他裴家送的礼,还把官媒人的话说了一遍。
说一句她顶十句,句句有道理。
裴三夫人看儿子这样,还当他是伤心了,紧紧握住儿子的手:“咱们不怕,头回不应,那还有下回嘛。”
裴观一时恍惚,他怔然道:“没应?”
把这些全盘剥去,余下一定会发生的事还有:
裴观一时心酸,不知他去了之后,母亲要怎么办。
他气哼哼的打铁将军府出来,骑在马上时还在想,这裴六郎,怎么样样都被他给料准了呢?
小满进来送茶,连头都不敢抬。
陶英红险些叫她给气死,怎么养了这么个傻姑娘!要是打她的脑袋,她就能开窍,都想上手揍她一顿。
陈妈妈到门口拦住他,笑说:“夫人今日有些头疼,那太太那儿都告了病的,就免了请安了。”
“是祖母又给母亲气受了?”母亲在祖母那儿一向不怎么好过。大伯母二伯母都随着丈夫外任去了。
说着他绕过大绣屏,走到母亲床前,就见母亲脸色还好,只是眉间拧着,看上去确是头痛。
没有相遇,没有相识,也没有走礼。
但,崔显还是会在赛马场上看见她。
裴家的亲事,被林家父女俩这么几句话,轻巧巧给推了。
他心中明了:“出了什么事?”
“可她应该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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