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的姑娘,压根就没瞧中他。
观哥儿生下来便顺风顺水,生得好不提,从开蒙到考童生秀才举人,一路顺到了殿试。若非丈夫病故,他此时已经入仕了。
这辈子遇上最大的挫折,只怕就是这件事。
裴三夫人想了又想,要怎么哄儿子好?
一想就头疼。
裴观从来就不重欲,除了读书一无嗜好,他既不重口腹之欲,又不重声色之欲。
家里这许多子弟,总有所好。有爱画的,有爱琴的,有爱雕刻的,还有那爱玩鸟爱养狗的。
哄他们俩开心容易,要哄裴观开心,实在太难。
“那要不,咱先瞒一瞒?”
先躲过初一,到十五再说。
裴三夫人大叹口气儿:“她……她到底为了哪样不同意?”
阿宝照实说了她不想。
陶英红坐在床上张口结舌:“你不想?”
阿宝晃脑袋瓜:“我不想啊!”
这样一门天上掉下来的好亲事,她竟不想。
陶英红皱眉:“你不是说要个好看的嘛?”探花郎还不好看?她再想找个更好看的,那不得去惠山捏一个来!
“他也好看,也聪明,人还好。”可阿宝就是不想。
她心里牢牢记得爹说的,看见她娘,先看见了眼睛,跟着心里跟擂鼓似的。她看裴观也心口也跳过,可那是因为偷偷骑了他的大黑马,被他当场抓住。
因为心虚,才心口直跳的。阿宝打小便有点捣蛋,分得很清楚。
“那……那你还想找个什么样的?”
陶英红重重“哎”一声:“问过了,她说她不想,她不乐意!”
阿宝鼓着脸,她知道,可她就是不想,强按她的头,她也不想。
陈妈妈笑容一滞,根本拦不住他,这哪儿还能躲到十五啊,初一都挨不过。
“不是。”裴三夫人眼见躲不过,干脆把牙一咬,躺在引枕上拉着儿子的手。
齐大非偶。
为什么?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裴观目光在屋中一扫,连陈妈妈都躲开他,不敢与他对视。
裴观锁起小册,推窗见月。
陶英红长长叹口气:“阿宝,你知不知道,这门亲拒了,往后再没这么好的了。”
“她还不乐意了?”林大有“哟嗬”完,咂咂舌头,“那就不乐意罢,她都不乐意,那还能怎办?”
阿宝挠挠脸:“那我不知道了。”
林大有吹胡子吹眉毛都没用,白费一番口舌,最后他实在忍耐不住。
裴观低头,忽尔一笑,先是低笑,跟着大笑出声。
裴三夫眼睁睁看着儿子出去,她一急坐了起来:“观哥儿这样,莫不是……莫不是伤心傻了罢?”
他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儿子知道了。”说着整整衣冠拔脚便走。
“裴六郎在孝期,若咱们愿意就先不声张,待出了孝将事情操办起来。”
青书松烟一看他神色,就知今日不要人在书房侍候。
裴观回到书房,将门掩上。
“往后再有这种宴,你可别请我!”
“正是在祖母那里知道母亲头痛,我才来看一看的。”说着就要掀帘入屋。
“那我就是不想嘛,不想那就是不想啊?”阿宝两只手一摊,挨到红姨身边,扭股糖似的撒娇,“不想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四婶五婶到底是祖母亲生的儿媳妇,五婶还是祖母娘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