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的另有其人。
但睡着的人,也未必能睡得香。
——这一晚,祝深梦魇了两次。
次次都是大汗淋漓地叫喊着,声嘶力竭,像是碰到了什么巨大的灾难似的。
钟衡拍着他的肩,叫着他的名字将他唤醒。
祝深猛然睁开眼,冷汗直冒,一偏头,身边的人却仍旧离他很远。仿佛刚刚唤醒他的那根救命稻草只是他的错觉。
他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呼吸,像一只岸上搁浅着的濒临渴死的鱼。
“我又做噩梦了。”祝深低头道。
钟衡皱起了眉问:“你总是做噩梦?”
祝深以为他是责怪,便说:“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昨晚他忘记吃药了,没想到药刚停一天,就又开始做着无边无际的噩梦了。
钟衡闻言将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梦到了什么?”
只见祝深走下了床,站到了窗户前,揉了揉他那微微凌乱的头发,轻描淡写道:“我掉进了一个冰湖,没有人来救我。”
钟衡凝望着他那逆着光的背影,只见祝深松松垮垮的睡袍搭在了身上,半露着肩头,缀连着细长的颈子,薄光倾泻,身影美好得像一幅画。
“梦与现实是相反的。”钟衡对他说。
对这么冷硬的人来说,这寥寥几个字勉强能算得上是安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