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无丝毫不,只恭恭敬敬道:“启禀皇上,司礼官只计了臣来程,却忘了送讣人去程也要三日。臣不过一区区藩王,若无诏令,绝不敢擅自离开属地半步。臣是三日前接到讣召才动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敢有片刻懈怠,所幸一路顺畅,这才赶上了拜大行皇帝头七礼。”
那司礼官方才之所以出言弹劾,本是想皇面前露脸讨个好,没想到一时疏忽,竟把送信路上要费时日给忘了。这样算来,平王于今日到,确实是头尾掐得精准,没有丝毫可指责之处,一张脸顿时发热,讪讪低下了头去。
赵勘厌恶地看他一眼,微微皱眉,这才看向平王,道:“十二叔赶到便好,头七祭奠正当时,再耽误了不好。”
他话音落下,大殿里僧道录司官员便立刻做了个手势,诵经与钟磬声顿时再次响起。
登大宝皇帝赵勘,此刻面上虽恢复了平静,其实这一刻,心中却正掀着波澜。
他们这一行人,到底是怎样,才能避过那经由方奇正一手操控周详隐秘沿路拦截计划,竟然只用了三天,便如期赶到了金陵?
赵勘百思不解,目光瞟向了随平王入大殿后便静静立大殿西北一角国公府长子徐若麟,见他此刻双目平视前方,面无表情。再看几眼,目中渐渐闪过一丝霾色。
卧榻之侧,岂容旁人酣眠。他深知自己父皇就有自己一直怀着这个念头,只是出于各种考虑,一直摇摆不定而已。如今他既掌天下,则势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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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真是这样。自从宫门外再次与徐若麟相遇后,初念便觉丈夫情绪一下低落了不少。原本自那夜和好之后一直到现,二人之间相处时那种怡然宁静感,现也仿似渐渐消失。倒不是徐邦达对她怎样,他仍是那样温柔体贴,只不过有好几次,她看到他一人独处时,显得神色落寞,仿佛带了心事样子。
初念对此感到不安。除了对丈夫愈发关怀体贴之外,心里对徐若麟也免不了有怨艾。他就仿佛一个瘟疫体,只要他一现身,这府里气氛就怪异了。不止自己无法安心,旁人也是一样。好他自己也算拎得清。从头七那日回京,次日回来拜望过一遍府中尊长,再与果儿处了半日后,当夜便没住国公府里了。过了两日,才从果儿乳母宋氏口中得知,他好像独自住外头徐家一处别业里。为此,回来奔皇丧魏国公徐耀祖还十分不,父子俩好似差点又吵了起来。
“不过大爷这两次回来,倒真像是换了个人。这次竟还给果儿带了个一拧就叮叮咚咚能发声铁皮盒,跟里头有人弹琴一样,花花绿绿可好看了,说是西洋来稀罕物。把果儿高兴得不行,宝贝一样地藏着,连晚上睡觉都要抱怀里……”
宋氏笑眯眯地道。
跟着初念几个小丫头立刻动了心,追着宋氏问那铁皮盒详情,要去果儿那里看个稀奇,宋氏连连摇头:“别想了。连我想多看一眼,她都不让!”
初念丫头们叹声中微微一笑,转身便回了屋。
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于她来说,真是一丝一毫也不想听到有关那个男人任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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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七天转眼也过去了,接着便是大行皇帝顺宗梓宫发丧。
皇家西陵位于金陵外菩山。从殡宫到那里,遥遥路程两百四十里。礼部沿袭从前惯例,拟行程四天三夜,途径彰义、彰化等四五个村庄。且按大楚规制,遇皇帝出丧,近支宗族及四品以上大臣全程送殡。侯爵爵位以上人家,年纪七十以上三岁以下可免,其余除非有恩典,否则男性亦全程,女眷孩童至次日中途魏村才可返。所以这么一来,扳着指头一算,徐家大房国公府主子们都要替死了皇帝送后一程,连司国太也不例外。
国太身子一向硬朗,倒不惧怕坐车,只有些替自己二孙子担心。好贵妃姐姐关键时刻再次出手,临行前一天,宫里再次传话,叫徐邦达送至西门外便可止步。阖府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