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一个从始至终都没能融入这个社会的人。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不具备良好的沟通能力和知识储备。
叛逆期的时候尤为明显,谁知道老了老了,反而愿意往扎堆的人群里靠一靠了。
我心血来潮,突然很想听一听遥叔平日里听到的声音,看到的舞姿,于是便踱着步子过去,从围观的老头老太太中探出脑袋过去看。
结果只看见地上铺着粗制滥造的广告条幅,醒目的标题处赫然写着什么雪山天然人参提取,包治百病,三疗程见效,保证药到病除。
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医学生,我驻足良久,把那上面的错字连篇的广告词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两边,随后掏出手机,把拿着简易麦克风呱呱地说个不停的中年男子的面貌给拍了下来。
之后我就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晃悠着我的小菜兜,顺便在手机上按了个电话号码,不紧不慢地往家的方向走。
“喂?是警察叔叔吗?我想举报,我们这儿有人卖假药……”
*
和警察那边衔接完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箱倒柜地找遥叔前几天偷偷摸摸往回带的东西,他还挺会藏的,我找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把所有的都找出来。
沙发腿后面的背阴处藏了两瓶,书架最上面一层,吃灰的那排书后面还藏了一溜,而且沙发底下的两瓶中有一瓶已经空了一半。
我一边核对着后面的说明书,一边给老爸拨了个电话过去,打了两遍那边才接起来,声音还有气无力的,像是刚睡醒。
我压低嗓音对他说:“爸,遥叔在你边上吗?”
我爸说他睡着呢,问我怎么了,我一五一十把那些药的事情给我爸交待了一边,本以为他会很生气,然后叫我把那些药全部都丢掉,可谁知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相比之下干着急的我倒显得不怎么聪明。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我爸好像打了个哈欠,他那边的背景音也愈发的喧嚷起来,“没事,他那些药我都拿到的实验室检测过了,就是些普通的维生素。”
见他那副不咸不淡的口吻,我却忍不住急了:“那也不行啊,又不是正规药厂出来的东西,谁知道卫不卫生啊?”
“放心吧,我把里面的东西都给他换了。”电话那边,我爸似乎笑了起来,“你呀,别总操/我俩的心,快点找个能看对眼儿的人吧,转眼就三十了还打光棍,让人说单身狗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