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太爷愤怒道:“他不是已经做了吗!”
今天王家这人丢的,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林大猛也气闷不已,暗怪秋生不知轻重死活——
这时候还能心软?
秋生呆呆地想,横竖都是他的错,不管死活他领受就是了,扯不到春儿身上的……
林老太爷不理,继续问秋生。
这一问便问出他最近一直筹划去王家提亲,而林春却跟没事人一样帮杜鹃做完屋里家用器具后,就回府城读书去了。
他便对王四太爷道:“这事就这样了。是秋生救的槐花,不关春儿的事。我自己孙子我知道。秋生就不说了,刚说的你们都听见了:把所有的错都自己扛着,也不愿说槐花一个不字。你也一百多岁的人了,心里清楚肯定没这么简单。还有春儿,他一个十几岁的娃,真要是做了那样事,能不声不响不说一句话就走?他装得像吗?”
王四太爷梗着脖子道:“那可不一定。春生迷杜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出了事不肯担责任也是有的。你们家都惯着那小子,秋生不就出头替他扛着了。”
林太爷看着他讥讽道:“你也晓得春生迷恋杜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真要是他救了槐花,你觉得他能对槐花做那种事么?”
他说的很委婉,不像林大头直接骂“你闺女就算脱了衣裳他也没正眼瞧!”然还是令王四太爷恼羞成怒,高声道:“怎么不能?他们这个年纪最容易冲动,行事不经大脑。要不是他就是秋生,秋生能做得出他也能做得出。”
林老太爷呵呵大笑了两声,坚决道:“要是别的孙子,我还真不敢跟你保证;春儿这娃我就敢跟你保证,他心里揣着杜鹃,绝不会对槐花动心思的!”
王四太爷就说他偏袒重孙子,糟蹋王家闺女名声。
两个一百多岁的老古董就吵了起来。
林大猛忙劝住,说看奶奶那边怎么说。
女人这边。槐花羞愧万分,掩面哭泣不止。
她万万没料到爹娘会把事情吵出来,这下无论结果如何,她往后都别想抬起头做人了。
然这时光哭是不成的。大猛媳妇正死盯着她呢。
她这才发现:自己多么年轻识浅,自以为算计周全,实在想错了。牵扯到两个重孙子,林家族中够分量的长辈都来了,绝不会轻易让步的。她头脑一片昏沉,只觉前途渺茫。
再无助,也是要交代的,躲不过的。
于是她一边抽噎一边述说,断断续续说完事情经过。
大猛媳妇立即就问道:“你扭了脚,走路都不成。不好好坐着等你爹去接,下塘埂洗什么手?”
她也不追究谁跟槐花做了那事,只问根由。
槐花哽咽道:“我先头扭了一下,跌倒了,弄脏了手。我家人老也不来,我等得着急,就想去洗洗……可是,春生带着如风从那边过来了,我听见声音抬头看,没留心就滑进水去了……”
这就说明来人是春生了。
王老太太追问道:“春生可看见你了?”
槐花含泪点头道:“看见了,他站住了呢。”
王老太对林老太点头道:“春儿那娃。要看见槐花掉水里去了,不会见死不救的。”
林老太倒是赞成她这说法,也点头。
大猛媳妇却不理会,继续问槐花:“真是春生,你当时怎不告诉你爹和你哥哥?你晓得春生跟杜鹃定亲了,你就不害怕着急?要是告诉你爹了。当时就能找来林家,那时春儿还在家,事情就好办了。”
槐花呜呜哭着,把当时自己的想法说了。
这些话倒是真的,她当时真这么想的。
王家媳妇愤愤道:“槐花这样做也算尽了心了。春生还有什么说的?就那样心狠。看都不去看她一回,末了还跑了,叫大哥出头顶着,这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