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关于仪式感

裴煦有一天忽然想到，说：“为什么我们第一次在一起也没有明确表白，第二次在一起也没有明确表白，感觉丧失了很多仪式感。”

回忆起来，第一次就是莫名其妙地接吻，然后仲居瑞直接就自命为裴煦男朋友了，第二次更是什么都没说，出院后顺理成章搬到一起。

仲居瑞说：“水到渠成的事不需要多余的仪式感。”

他们后来果然很多时刻都是水到渠成的，比如有一年出去玩，忽然得知附近城市游客也能登记领证，干脆取消了后面的行程，直接去结婚了。登记后为了寻找chapel，他们直接在登记处外面招揽生意的婚庆中介里选了一家，200刀，提供场地捧花摄像牧师签字和证婚人一条龙服务，特别省心。

因为没有专门准备，他们俩连像样的西服都没有，脱了外套，只穿着衬衫姑且当作正装，拉着手缓慢走进小教堂，听牧师念誓言，跟着复述。

这突如其来的仪式感让裴煦一直哽咽，他英文念得乱七八糟，换戒指的时候手忙脚乱，几次从裤兜里没摸到戒指，以为把戒指弄丢了，吓出一后背汗。仲居瑞倒看着很稳重，一直搂着裴煦的肩膀安抚他。

他们的资料被送回登记处备案，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坐着，等待取证。

仲居瑞笑着说：“还想要仪式感吗？亲朋好友都没有，就我们俩这么简单一个仪式，你都要哭，真弄个大阵仗，你能行吗？”

裴煦眼圈还红的，说：“我不行，我铁汉柔情，承受不住。”说完他发现自己手上的戒指位置不对——那个看起来非常稳重的人，刚刚也紧张地给他戴错了手指。裴煦伸着手，看了一会，忽然笑了，他结结实实地抱住仲居瑞，说：“你也这样紧张吗？”

仲居瑞摊手：“头一次结婚，谁不紧张？咱们下一次再办，肯定好一点。”

——后来并没有好一点。他们在国内补办了一次，就在裴煦朋友的酒吧里，只请了至亲好友，在一圈人的注视下，仲居瑞再一次紧张地把戒指戴错了，而裴煦被灌酒，喝到嗨，嗨到哭，把酒吧的一颗万年青盆栽当成了仲居瑞，哭着要带回家洞房。但这都是后话了。

第70章番外

7. 关于终于学会开车

仲居瑞终于拿到驾照，又等了很久终于摇到了车牌号，从杜昂手上买了一辆二手车——杜昂的老婆升职加薪成为副总走上人生巅峰，直接给家里换车了。杜昂吃软饭吃得很开心，加班没有以前积极，每天都在怂恿同事们，累死累活不如找个靠谱老婆，害怕猝死不如回家陪陪儿子。

杜昂对着仲居瑞尤其语重心长：“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才有知道有个并肩作战的另一半多么重要。你能体会吗？”

仲居瑞和裴煦上没有老需要赡养，下也不打算抚育小孩，赚的钱够自己用就行，所以放眼望过去，人生写满了：不用瞻前顾后，快快及时行乐。

杜昂知道后，拱手道：“告辞！”

仲居瑞和裴煦周末没事做会开车到邻省自驾游，他们开车风格很不一样。裴煦属于看见有人忽然钻空子加塞，一定关起车窗问候人全家。仲居瑞性格慢，也不爱骂人，通常选择默默开好自己的车，离其他车辆都远一点，只有一次，有个司机实在没素质，差点蹭到他们车，咻地又跑了，吓得仲居瑞一个急刹车，把副驾驶喝水的裴煦呛得不行。仲居瑞盯着那辆车远去的背影，幽幽评价：“你看那大哥开得，是不是急着去地府的意思？”

裴煦冷不丁听他刻薄人，笑出声，呛得更厉害了。

8. 关于婆婆的手镯

重新在一起后的那个春节前，他们去扫墓，看外婆，仲居瑞当着婆婆墓碑，把她留下来的手镯给了裴煦。

那个镯子其实不值什么钱，被人用红布好好地包着，爱护地很仔细。

“这是婆婆给你的。”仲居瑞说。

那是个女士镯子，裴煦的手腕太粗，戴不下。他看了看，又认真包回去了。

“你留个念想吧。”仲居瑞说，“她也疼过你。”

想到婆婆又很伤感。裴煦的心坠下去，觉得镯子很重，让他承受不住。年轻时犯过的错，有些事能弥补，有些只能要花一生的时间遗憾。

谁知道那老太太都想过什么呢？怎么猜到的？见到过他们亲昵的时刻吗？恨过他吗？想不通的时候怎么挨过去的？不敢细想。

他把镯子收起来，在心里跟婆婆说，我会很爱很爱仲居瑞，不让他再孤单，你放心。

仲居瑞蹲在那，问：“她是不是已经投胎了啊？我好久都没梦到她。”把果盘摆好又说，“大概也不是，只是我最近睡的都是安稳觉，本来就少梦。”

——裴煦搬来跟他一起住后，开心变得非常简单，晚上胡闹一会儿睡觉都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