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拍他的肩:“仲居瑞!”
仲居瑞转过脸,印象中这女孩是汤成公司的,再多的细节却是想不起来了。
女孩看他并无波澜变化的表情,也不恼,说:“我是严夕,汤成的学妹,现在也在他手下干活。你真想不起来我啊?我还给你送过一次伞呢。”
仲居瑞“哦哦”两声,很客气地说:“谢谢。”
严夕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扣,绕在手指上:“你回家吗?我日行一善,送你一程。”没等仲居瑞拒绝的话说出口,她说,“我们俩住的地方就相隔五百米,特别顺路。”又狡黠地眨眼,“别问我怎么打听到的。”
“不麻烦了吧,我还…”
严夕说:“我一个女孩儿,难道会吃了你?”她笑得明朗,“真的,你别多想,就是搭个顺风车,给我一个当雷锋的机会吧?”
仲居瑞忽然领悟了——难怪汤成非要他来参加婚礼,他也说呢,贤贤不至于那么客气地非要他来。之前攒局,仲居瑞总以加班太累为由拒绝,汤成大概难以向妹子交代,这次干脆把人都弄到婚礼上来了——难怪他刚到婚宴尾声就溜了。
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他只好跟着严夕上车。
车载香水特别浓郁。严夕久居其中不闻其香,仲居瑞坐在副驾驶却觉得鼻子很难受,一直蹙着眉。他不是左右逢源的人,社交技巧很一般,脸上因为喝了酒发红,思维很迟缓,直愣愣地盯着前路,也不挑起话题。
严夕偷瞄了两眼,打破沉默,笑着说:“汤成说你百毒不侵,果然如此。”又叹气,“加你微信也不通过,攒局也不出来,好难啃的一块骨头啊。”
仲居瑞被她一唱三叹的语调逗笑了。他笑得很浅,眼神落在街边树上闪烁的彩灯。
“你怎么这么难追呢?”严夕笑着说,语气里倒不是很怨念,只是揶揄。
仲居瑞忽然说:“我不是很难追的。”
“啊?”
红灯,车子停下。
窗外橘黄的路灯照在仲居瑞脸上,笔挺的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
仲居瑞垂着眼睛说:“我不难追,有人试过的。只要三天理我,两天不理我,先气死我,再说些甜言蜜语哄着我,就这么吊着,我马上就上钩。”
严夕大概没想到仲居瑞会忽然说这么一番话,有点没反应过来。
仲居瑞转过脸来笑了一下。
“是吗?这样就能成?”严夕也调整出一个笑容。
“能成。”仲居瑞说,“能把心呕出来给他。”
“所以说自古套路得人心嘛。”严夕尴尬一笑。
仲居瑞这次却没吭声了。等到车子再发动,仲居瑞说:“你看,我心里有个人,这么稀里糊涂开始新感情,对不起我自己,更对不起别人。要是让人等,我也不知道要等多久,那更耽误人了。谢谢你经常愿意喊我出去聚一聚,不过下次就不要让汤成也为难了吧。”
严夕笑着说:“我的天,我以为你是含蓄挂的,没想到你这么直接?话说得明明白白,让我死得也明明白白。”
仲居瑞很温和地看着前方。
严夕说:“所以那个人有什么好呢?”
仲居瑞很认真地想,最后也笑了:“好像也没什么好。”
“你这么放不下,怎么还分手了呢?”
“那谁知道呢,乱七八糟的,他要分手就分了。”语气顿了一下,“大概是我哪里不好吧。”
严夕替仲居瑞打抱不平:“把到你这样的还不珍惜,我看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天涯何处无芳草。诶,别误会啊,我也不是趁机给我自己打广告。”
仲居瑞扶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