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居瑞充耳不闻,自在地脱掉裤子往浴室走,无视掉盯着他长腿的目光。在日复一日地相处中,他也逐渐知道裴煦的气门芯在哪。一般情况下,他很乐意被裴煦气一气,让裴煦说骚话有点成就感,但少数时候,只要他愿意,他也很能让裴煦气结。
大概这就是所谓磨合。
裴煦自知今日理亏,只想今日撑伞等他的滴水之恩,当待会下面涌泉相报,于是低眉顺眼地跟仲居瑞挤到同一个花洒下,磨蹭之间,弄了一身沐浴露,像条鱼,滑溜溜地捉不住。他鼻尖上沾了一小朵白色泡沫,很是乖顺地伏在墙上,抬起臀部,任人为所欲为的作态勾得人心痒。
仲居瑞捏着那一段窄腰俯身顶下去,契合的瞬间,蒸腾的雾气里裴煦肤色泛着粉。水流顺着脊背在裴煦腰窝那稍作停顿,终于消失在一连声的急喘里。
裴煦的确因为这场雨高兴疯了。他涌泉相报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感到浑身不爽,只能夹着屁股早早回到宿舍,才得知上午的训练因为大雨取消了,改成组织大家去场馆唱红歌。他总算有了缓冲的时间。
这是裴煦人生中最后一次军训,捱着捱着,也就过去了。正式开学后百团招新,他们燃点总算没有断了香火,周欣亲自上阵忽悠来一批无知无畏的新生。破冰活动就安排在学校附近一家KTV。
仲居瑞本来并不想来,他大三了,逐渐感觉到事情在催着人走,社团活动本来是为了凑奖学金审核分才敷衍地参加,对他来说从不是最重要的。但因为裴煦,他对这报社多了些不一样的感情。裴煦来这个文青小报社的目的不单纯,军训时社员们的热情让他也不好意思拿了好处就走人,于是他们俩最后还是出现在包厢里。
周欣已经是大四的“老人”了,一般到大四还没退社,真的是对社团感情很深。许多当初和她一起从萌新成长过来的都离开了大半,带着她去找印刷厂的学姐们也早就毕业在地球另一边深造。她很有感触地说,虽然只是一个社团,但希望大家能保持这样的友谊。
几个大一小朋友十分腼腆地捧场,周欣为了活跃气氛,大大咧咧道:“我们就是个小家庭,熟了就知道都很好相处的!”
她指着几个老社员介绍:“这个是以前的副社长,现在退社了,今天就是来玩的。这是汪怡然,是稿件部部长,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她。这个是仲居瑞学长,我们祖传的模板就是他做的,电脑坏了也可以找他修哦!毕竟居瑞学长还是单身,修电脑也可能修出点缘分。”
仲居瑞下意识地看裴煦一眼。裴煦低头吃KTV送的果盘,跟另一边的人聊得很愉快,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周欣看仲居瑞一脸僵硬,十分八卦地说:“这个表情很怪!居瑞,你是不是有情况!”
仲居瑞尴尬地摆摆手:“不是,我只是对修电脑的很有意见,学计算机不等于会修电脑,你别瞎说。”
他又看向裴煦,然而裴煦热烈地跟人聊着天,并不回头看他。
☆、第 39 章
小孩子看见米饭里有只米虫,大声叫道:“看!有只虫!”
大人看一眼,把那虫和附近的几粒米夹出来丢掉,要他不要大惊小怪,继续低头吃饭就是了。
“可是饭里有虫啊!”
大人说:“谁没看见有只虫呢?把虫子夹出来丢掉就是。叫嚷什么?”
没必要叫嚷。有只虫,装作没看见,和和气气地吃下饭,大家都很愉快,也不过是只米虫,就算没能挑出来,不小心咽下去了,也不会怎么样。但你若说得太明白,便能追究到买米的贪了便宜,洗米的不够仔细,桌上吃饭的人里总有人会不大愉快
既然没有魄力干净利落得把这碗米饭全部倒掉,就只能忘了糟心的部分,选择性失明。
裴煦吃着哈密瓜,听旁边人讲暑期支教的事,很配合地连连点头,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一只手抚到他后腰,食指轻敲他的腰窝。
仲居瑞等到一个谈话的空隙,插话道:“裴煦,你想唱什么歌吗?我给你点。”
裴煦扭头看他:“我唱歌一般。”
仲居瑞很勉强地微笑着,眼神像薄刀片,非要在裴煦的面部表情里剜出点什么,他又不死心地问一遍:”真的不唱吗?“
裴煦笑得更深一点:“干嘛?你又没给我出场费。”旁边一直聊支教的社员起身自告奋勇与周欣合唱《慢慢》。仲居瑞的指骨贴合着他的后背的布料,不安了很久,没有敢挪开,好像抓着那一点残存的体温就抓住了这个人。他听了一会,心想,这碗饭还是要吃下去,不然能怎么样呢。他转过来,岔起一块甜瓜,笑嘻嘻地说:“这瓜不错,比我略甜三分吧。尝一个吗?”
仲居瑞皱着眉,冷着脸说:“不会有比你更甜的。”
他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他们不远不近地依偎在KTV包厢的一角,看别人热闹,默默无语。
周欣喊着去吃一顿的时候,仲居瑞有事要先走。他用目光示意裴煦,但是裴煦并没有走的意思,很积极地献策去哪家川菜馆。仲居瑞慢吞吞地收拾着背包,走到包厢门口,他反身带上门,在渐渐狭窄的门缝里捕捉裴煦的表情。最终什么也没看出来,裴煦的笑容,手势,甚至是察觉到仲居瑞在看他后对着门口的挑眉,都没有一丝异样。
仲居瑞终于彻底放下心。他想,裴煦明白这其间的难处,他们能互相体谅。这样可太好了。
开学已经三周,仲居瑞还没有回家一趟,一半的时间给了正事,另一半全给了裴煦。婆婆怕打搅他的正事,从来不肯主动打电话给他。热恋中的人浑不觉时间短长,今天早上打给婆婆,听出婆婆精神不太好,这才不放心地决定回家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