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啪嗒”一声从里面关上。
凌安攥紧手中的纸张,再要往前一步,几个丫鬟当即挡在廊下,”凌侍卫,我们姑娘的意思您还不明白吗?“
凌安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将夫人的手书叠好带回去,也算有个交代。
只是……这交代还不如没有呢!
凌安忧心忡忡地驾马车回到王府,掌心的汗都快将那几张纸濡湿了。
才到归燕堂,玉嬷嬷一把喊住他,“夫人还没跟你回来?”
凌安只觉得口干舌焦,无奈地摇摇头,一咬牙,轻手轻脚地进了谢斐的书房。
不出所料地,片刻之后,屋内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响登时传出。
玉嬷嬷正要进门,一方墨砚啪嗒一声摔在门框上,浓稠的墨汁瞬间浸染了透白的窗纱,从门缝里渗了出来,再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她到底想怎么样!”
谢斐脸色铁青地盯着面前那几张笺纸,心肺一阵阵绞痛,眸光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若不是凌安亲自带回来的纸稿,他压根不信沈嫣会写出这样的话!
白纸黑字,清晰得刺眼——
“我自己的祖母我来管,他父王的事情自然他来管,实在管不过来,归燕堂想找个管事的女主人还不容易?世子爷一发话,上京城多少女子挤破头想要进府,我若在府上,反教她们施施展不开手脚,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字迹的确是她的字迹,只是比她从前常练的簪花小楷更加凌乱躁郁,笔锋也更加锋利,恨不得将满腔的怨怼通通撒出来。
谢斐盯着那几张纸看了好半晌,突然一声冷嗤。
这三年他是将她宠得愈发不像话了,就为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同他闹了整整十日,宫宴上给他脸色瞧,现在又一声不吭地跑出去这么久,她把他当什么了?
堂堂忠定公之女,同一个青楼出身的花魁一般见识,自己不觉得跌面吗!
什么叫“我自己的祖母我来管,他父王的事情自然他来管”?
这是要跟他撇清关系?她撇得清吗!她敢吗!
凌安胆战心惊地立在一边,见他主子在屋内来回踱步,魔怔了般一会沉脸一会冷笑一会砸东西的,腿肚子都有些泛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