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她的第一次, 隔着栅栏, 她看向厉斯远的目光太过纯粹真挚, 那样的热情爱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温舟勍的梦魇, 他宁愿一夜又一夜的失眠,在黑暗里睁眼到天亮, 也不愿意在梦里回到商家,见到卡朗回来后的商渔。
对于两人在卡朗以外的见面, 温舟勍曾有诸多幻想。
如果那时两人是在街上偶遇, 他会上前走到她面前,喊她一声,“商大渔,你就把你的破木屋丢下跑回来了啊。”
如果那时两人是在一场宴会上相遇, 他会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 绅士的朝她伸手邀请跳舞,在众人艳羡看着她们翩翩起舞时,在她耳边低语, “我真后悔听你的先回来,商渔, 我想你想的宁愿跟你坐49小时的硬皮火车。”
如果那时是他实在等不及找去了商家,他会恶狠狠的揪住她,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别忘了你之前干的混蛋事, 你得对我负责。”
事实是, 等他真的等不及找去了商家, 看到的是对他只有一脸漠然的商渔,她忙着向厉斯远解释自己的存在,话语里有因他而起的头疼。
温舟勍站在原地,商厉两家的花园都很漂亮,花绕过黑色栅栏盘旋到另一边的花园里,他站在散着花香,姹紫嫣红的花丛里,只觉满身冰冷,脚下荆棘刺人,好似那生了刺的玫瑰花一片片穿过他手心。
他仓惶离开,两个月的夜晚冷汗尽倒,不敢再去看商渔。
然后在一个酒吧里,坐在吧台不停喝酒的他,穿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她。
她身边有十几个人,灯光昏暗,他分明不该看清,却又清楚的感知到,她的注意力只落在中心那个男人身上。
中间那人他不陌生,午夜梦回的梦魇,那是让他嫉妒的存在。
厉斯远身边坐着一个妖娆漂亮的红裙女人,眉眼淡淡,丝毫未将注意力留在角落的女孩身上。
那边很热闹,起哄声,不知在闹些什么,红裙女人攀着厉斯远的肩膀,害羞的抬头在他脸侧送了个吻,厉斯远垂着眸子摇着手里的酒杯,角落商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哄闹声起,隔着嘈杂的音乐,温舟勍听不见,只是看那些人闹腾、打趣、吊儿郎当,一副看好戏的愉悦。
于淀乔:“老温,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还酗起酒了。”
他劝不住,颇有几分头疼。
话刚说完,就见温舟勍站起来,拍下银行卡,“我先走了。”
那边,厉斯远带着红裙女人离开,商渔表情落寞的看着两人离开,在温舟勍要走过去时,咬咬牙跟了上去。
温舟勍愣了下,也跟上她。
他跟着她走进酒店,看她眼睁睁看着那对男女走进电梯,然后在大堂的沙发坐了下来,脸色冰凉,按在沙发上的手不停发颤。
温舟勍站在门口,大堂门口灌进的冷风在他胸口穿过,他看着远处那个形容憔悴、卑微、伤心的姑娘,竟觉得几分陌生,他像那个姑娘一样,同样怯懦的不敢上前。
仅仅两个月,那个卡朗雪山下满眼都是他的姑娘已经没了。
商大渔成了全云城都知道的为了厉斯远爱得要死要活的女孩。
曾几何时,他带着目的靠近她,想要抚慰她为厉斯远受伤的心。
温雄与他卑鄙的将一个女孩的失恋看做喜事,自以为抓住了不小的机会,斗转星移,他才是最狼狈的那个人。
他甚至希望她只是个破木屋的主人,养着上百头羊,是个给自己的鸡和狗起人的名字,天天喂他吃嚼不动硬的能砸死人的馕,恨不得他血管里流的都是酥油茶的小姑娘,而不是身家亿万,可以帮着温家发达,为了厉斯远失恋难过奔走卡朗,回来后再接再厉,接着为厉斯远茫然伤心的商渔。
可是,他的姑娘是假的。
她再回来,还是会为了那个传说中她爱了十六年的男人伤心。
她落寞的坐在酒店大堂,脸色苍白,落魄、可怜的就连街边的狗都不如,手不停颤抖,擦了眼泪又有眼泪落下,她看不到远处茫然看着她,曾陪了她三个月的温舟勍。
她的难过是那么的肉眼可见,以至于温舟勍迈不动脚步,上前狠狠骂她。
那晚,酒店大堂,有女孩哭湿了面前一屉纸,也有人看着大堂漂亮、华丽、灿烂到夺目的水晶吊灯,一遍遍思念自己雪山的姑娘。
翌日,商渔拿着解酒药走到厉斯远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