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样,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距离十月初九,也就是苏照夜的十五岁生辰,只剩七天了。过完生辰的第二天,他就该启程,前往他的封地蓟州。
虽然如履薄冰,好在也没什么后事要处理,只要安顿好晚柔她们几个,她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梵音依偎在苏焕钦怀里睡着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早膳时,茹宓打眼瞧见梵音脖颈上暗红色的淤痕,吃惊道:“雪侬,你怎么受伤……”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茹宓陡然意识到,能伤害她的,只有一个人。
苏照夜原本垂着眼,听到“受伤”二字,他骤然抬头,全然忘了规矩礼法,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梵音的颈侧。
雪白皮肤上的深红指痕,刺目至极,连心脏都撕扯着疼。
几乎就在一瞬间,他的心里喷涌出强烈到可怖的弑父。
可是,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贤妃,却没办法杀死他的父皇。
梵音流露出惯常的浅笑:“不碍事,看着明显,其实一点都不疼,估计一两日就消褪了。”
茹宓没有多问,顺着她的话道:“没事便好。”
目光流转间,不经意瞧见苏照夜此刻的神情,茹宓又吃一惊。
她一直觉得苏照夜是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可此时此刻,他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神色冷厉阴鸷,浑身笼罩着肃杀之气,令她心生畏惧。
茹宓移开视线,一时不敢出声。
“蟾儿。”梵音唤道。
“嗯?”苏照夜随意应道。
茹宓状似随意地抬眼看向苏照夜,他已恢复如常,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温润少年,茹宓几乎要以为方才所见是自己的错觉。
“待会儿你留下,”梵音道,“我有事要同你说。”
苏照夜道了声“好”。
用完膳,茹宓自觉带着苏既繁离开。
梵音吩咐晚柔:“将芳葶、藕荷和萧寄北都叫过来。”
不多时,人到齐了。
梵音眼神泠泠,神色淡淡,浮现出不同寻常的冷艳。
晚柔她们几个在旁觑着,罕见地有些惴惴。
梵音缓缓开口:“再有七日,五皇子便要离开列阳,去往蓟州了。蓟州虽然位处边塞,但地广物博,风景壮丽,有雪山,有草原,还有森林。蓟州州府碎叶城,商贾云集,繁华富庶,不输列阳。虽然蓟州境内偶发战事,但有声威赫赫的玄鹤营驻守碎叶城,便无需为人身安全担忧。”
她顿了顿,继续道:“晚柔,芳葶,藕荷,还有萧寄北,七日后,你们便随五皇子一起,去往碎叶城吧,往后余生,绥王府便是你们的安身立命之所。”
晚柔惊惶:“主子!”
藕荷泫然欲泣:“我哪里都不去,我要留在主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