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味道,我再熟悉不过。虽然是在梦中,但我彷佛能够感受到手上的粘腻。二姐姐那般美貌之人,摊在地上,像是泥饼一般。”
段怡语气平缓,声音并未带颤,却是听得人心尖都在颤。
“若是我当日晚到一步,这便不是梦”,段怡时常在想,人的一生,往往就在一年之间。
若这世间就是一个话本子,兴许那作者的大纲里,她便如梦中一般,晚了一步,从此痛彻心扉;事到临头,笔锋一转,她又快了一步,沾了那郑铎的鸿运,终于不至于二回,见到亲人死在眼前。
“段怡将襄阳托付于我,我将以命相护。先生待我为君王,我待先生以国士。”
段怡话音落毕,屋子里静悄悄地。
那香炉里的香,被风吹动,变得有些弯弯曲曲。
“我是如此,你亦是如此。”
“你叔父为了你在苏州卧薪尝胆,你背着弑父的罪名,潜行去锦城,遭天下人唾骂;玄应军为了你东山再起,认贼做父,委屈求全。”
“一将功成万骨枯,咱们一路走到这里,死了多少人,身上被戳了多少个血窟窿?”
“江山厚重,并非儿戏。我不能轻飘飘的拿来,作为嫁妆,甘心为你洗手做羹汤;你亦是不能张口就来,拿做聘礼,甘愿退居我身后。”
“届时,你不是你,我不是我,面目全非了。”
崔子更若是喜欢那种贤惠皇后,便不会瞧上性情乖张的她了;她若是喜欢那种唯唯诺诺,只围着她财迷油盐的男子,那也不会觉得崔子更与众不同。
她并非是贪恋权势之人,从前她的梦想,也不过是跟着关老爷子,四处搭桥修路,丈量大周每一寸的土地,屯田修水坝水渠,成为第一基建狂魔。
“走到今日这步,你我亲事,已经不是你我二人之事,而是天下之事了。如今天下二人,你我站在楚河汉界两边,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你做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