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长条案旁就只剩下江昀和沈箫,树上悬挂的四面体灯笼投下熏黄的光晕。
欧阳吟走后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沈箫喝完杯中的果酒也起身告辞道:“我也先回去了。”
这回,他转身没走两步,就听到江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昀的语气很冷:“站住。”
主要是被这几日沈箫的疏远态度给气的。
沈箫站定,他其实不想走,可又能和江昀聊些什么呢?他们的氛围太尴尬了,如果真聊,他可能就得说出分开之类的话了。
他的言行举止虽然已经表明了这个意愿,但却要他真正说出口,却不容易。
沈箫想了想又回到坐垫:“江公子是有何想说的吗?”
自从那晚,他对江昀的称呼也变了,这也让江昀火大。
“沈箫,你到底想怎样?”江昀仰头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你闹够了吗?如果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可以明说,但我要知道原因。”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沈箫心痛垂眸,拎起银质执壶往酒杯中满上一杯果酒,“只是觉得我俩不合适,只做朋友就挺好。”
他声线里的纠结被江昀听得一清二楚。
沈箫端起果酒欲饮,却被凑近的江昀从手中夺走了酒。
他惊怔地看向江昀,江昀上半身倾近,眉目间染着怒意:“是能上床的那种朋友吗?”
说罢,江昀便将那杯果酒全数泼在了沈箫脸上,暗红色的酒水顺着他清丽的面容淌下,有的由修长脖颈流入衣襟。
沈箫没有眨眼,任凭浸着果香的酒在他脸上挂着,也没有拿出手帕擦拭。
他紧抿着唇,半晌后才咬牙道:“江公子想多了,是不上床那种朋友,只是、单纯的朋友。”
江昀即刻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掷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突兀的声响。
沈箫的神经颤抖了一下,眼眸里浮上了些许水汽。
江昀发脾气的状态将他的思绪拉回了前几世,那时江昀每次发脾气无一例外都是因为欧阳吟,但现在,江昀是为了他发脾气,这一世自和江昀相识以来,江昀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
“沈箫,”江昀站起身,摔掉酒杯的手用虎口钳住了他的下颌,愤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不就是吃醋吗?”
沈箫的心脏「咚」了一声。
“我和欧阳只是朋友关系,不上床那种,你到底吃的哪门子醋啊?我就不能有朋友吗?”
“你、不喜欢他吗?”
沈箫的下颌被他掐得难受,艰难地开口道。
“我何时说过喜欢他了?”
江昀纳闷地皱眉。
沈箫看向他的眼神有了看傻子般的无语。
江昀想起来,确实他以前经常宣扬喜欢欧阳吟,可他已经和欧阳吟解释清楚是误会了。
沈箫冷哼一声,似是在苦笑:“江公子是把我当傻子吗?在红袖楼你劝解清玫时,不就承认过喜欢欧阳吗?”
“......”
江昀无话可说,在红袖楼那会儿确实还没完全放下欧阳吟,同时他也恍然大悟,那晚沈箫也在,沈箫就是他偏过头却没捕捉到的那缕风。
沈箫提了下唇,自嘲地笑了笑,拨掉他的手,仰视他道:“所以,别骗我了,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我知道你更喜欢他,让我留在你身边简单做个朋友就好,不然我会情不自禁贪心,情不自禁吃醋,情不自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