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道:“说实话,我从未想过做皇帝。”
“但这个皇帝,必须由你来做。”
“你是明睿长公主唯一血脉,身上流着一半萧氏皇族的血,由你来做这个皇帝,可比我这个乱臣贼子有说服力多了。而且,你有才华,有抱负,你的品性与本事,足以胜任一个皇帝。这天下间,也只有你卫瑾瑜来做这个皇帝,我谢唯慎才心服口服。”
卫瑾瑜没有评价这番话,而是看着谢琅眼睛,道:“但在你心里,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理由,对么?”
谢琅一怔。
卫瑾瑜:“你怕留不住我,你怕我仍存死志,所以,你想用这天下,想用我母亲父亲的遗愿,来牵绊住我。”
谢琅低笑一声。
叹道:“瑾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的确存了私心,我的确有些怕”
没说完,一片冰冷的柔软,已经落到了他额间。
谢琅又是一怔。
耳畔已有清泉一般的语调响起:“谢唯慎,你何时,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了?”
“我既答应了你,便绝不食言。”
这一刻,谢琅竟有流泪冲动。
卫瑾瑜没有入宫,也没有接受玉玺,而是与谢琅一道来到了顾府门前。
顾府大门紧闭。
自从在太仪殿外处置了赵王,顾凌洲便回府,闭门不出。
谢琅道:“有皇帝遗诏在,你登基顺理成章,不必在意任何人的态度与眼光,为何要特意来这里?而且,顾凌洲当众处置了赵王,可见并不支持赵王登基。”
“那也不意味着支持我。”
卫瑾瑜用残酷平静的语调道:“没有赵王,未必找不到其他宗室血脉,我毕竟不算萧氏皇族正统。你我无论谁来做这个皇帝,想要朝局稳定,都不能忽视顾氏的力量。”
谢琅便问:“如果你这位昔日恩师,不支持我们呢,你会主动放弃么?”
“自然不会。”
出乎谢琅意料,卫瑾瑜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好不容易将命运掌握在自己之手,我岂会将我们辛苦打下的成果,拱手让与裴氏、韩莳芳或其他人?”
“我没有那么软弱,更不会背刺你,背刺跟随你一道浴血奋战的将士。”
“如果得不到想要的支持,最多走得辛苦一些,慢一些,至少,我们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必在被他人鱼肉。”
谢琅笑了起来。
卫瑾瑜问:“笑什么?”
谢琅道:“你知不知道,就凭方才那几句话,我真的要为你沉沦了。”
卫瑾瑜没有理会他的油嘴滑舌。
他自幼长于深宫,见惯了尔虞我诈,也尝尽了人情冷暖。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权力之争的残酷与无情,也比任何人都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