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御史刚说完,便觉后脑勺一痛。

回头一看,竟是被人用雪球狠狠砸了一下。

那正于不远处团雪的人,面冷若玉,一身绯色官袍,换作平日,老御史早就跳脚上前找茬,指着对方鼻子痛骂,可如今卫瑾瑜已被顾淩洲收为弟子,身份地位今非昔比,老御史只能自顾捂着脑袋哎呀哎呀叫起来。

下值后,卫瑾瑜到宫里探望太后。

用过膳,卫瑾瑜忽道:“孙儿想到皇祖母供奉的那尊佛像前进一炷香。”

太后点头应允。

等卫瑾瑜上完香出来,太后叹道:“平宣,世上之事皆有定数,每个人也有每个人注定要走的路,你如此,他亦如此。皇祖母礼了一辈子的佛,比任何人都清楚,佛祖渡不了一切。”

卫瑾瑜便问:“皇祖母也觉得,他必死无疑麽?”

太后久经风浪,听了这话,并不意外,双眸露出一种堪称冷酷的沉静。

“历来叛将,只有死路一条。”

“他犯了身为人臣最大的忌讳,便是谢氏,谢兰峰,只要理智尚存,也不可能出面保他。”

卫瑾瑜跪坐席上,没有说话,转头望着清宁殿外纷飞的雪花。

是啊,死了一个谢琅,谢兰峰还有其他儿子,谢氏还有其他子弟,谢氏忠烈之名依然可以继续延续下去。

死了一个谢琅,皇帝可以高枕无忧,稳住九五至尊之位。

死了一个谢琅,世家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死了一个谢琅,对其他人来讲,似乎都是乐见其成或可以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