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将眼前那道奄奄一息狼狈趴伏在牢中的身影与传闻中英姿矫健、性烈如火、以嚣张张狂闻名的北境军少统帅联系起来。

昭狱里的囚犯一般都是戴一副镣铐,这人身上却足足戴了三副。

除了手脚,连脖子上都戴着一副特制的颈枷。据说是因为其摄人武力,让整个北镇抚都感到威胁。

他隔着牢门,看到了对方那一身优越傲人的身量与筋骨,也看到了那副筋骨被酷刑生生摧毁的模样。

他打开牢门,一步步走到对方面前,而后俯下身,缓缓伸出手,试图将对方唤醒,然而指尖一触到对方凝血的衣料,感受到的却是一种与整个阴冷石牢格格不入的滚烫。他紧接着看到了对方已经完全脱臼断裂的手骨、脚骨以及渗着可怖血色的两条腿,那是内里骨头断裂、却又没有完全断裂的征兆。他已经无法想象,那具身体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摧残与痛苦。

他只知,那是一头彻底被毁掉废掉的利器与猛兽,就算出了昭狱,见了天光,也永远没有机会再挥舞出利爪。

一刻后,马车抵达雍王府。

雍王府侍从对卫瑾瑜很熟悉,立刻上前行礼,恭敬把人引入府中。

花厅里,雍王正拥着一群美姬宴饮,见到卫瑾瑜,醉眼迷离笑道:“瑾瑜,稀客啊。”

卫瑾瑜直接道:“我不喜欢废话,也不喜欢浪费时间,你若还想争一争那个位置,最好让她们都退下。”

雍王神色百转,摆手,将美姬们轰退。

他变换了一下坐姿,饶有兴致道:“瑾瑜,听闻那谢唯慎已主动回京受缚,提出唯一的条件就是见你一面。你二人情深至此,眼下你应积极奔营救他才对,怎麽反倒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