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委实不像世子的作风。

谢琅沉默望着那灯火所在方向,自己也在想,他究竟是何时,竟已对他动心至此。

起初他是抱着玩火自焚,逢场作戏的心态,可那点戏,演着演着,竟就演到了心里,变成一块心肉,再也割不掉。

到底是何时开始的。

也许是那些厮磨纠缠在一起的夜晚,肩上一排排血淋淋的牙印,既让他痛,也让他兴奋。也许是延庆府雨夜,他浑身滚烫,被他抱在怀里,双手不自觉环住他的腰,一直到早上都不肯松开,又或许更早,他被他捉弄狠了,伏在他肩上,一边咬他,一边滚出泪,甚至是刚成婚不久,他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帐中给自己膝上抹药油。

他见过他在人前不会露出的狼狈模样,也见过他不会在人前露出的放肆放纵模样。

他实在太喜欢将他拥入怀里的感觉了。

他以前从未害怕失去过什麽东西,可那一日,冒着暴雨,策马立在督查院外,看着时间一分分流逝,那扇大门依旧紧闭不开,他第一次意识到,他真的会失去这个人。从此,他们真的可能如他所说的那样,成为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他定然是能做到的。

可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谢琅甚至有些后悔,上回他给他写信,他就应该对他百依百顺,哪怕只是当个工具人,眼下至少还能维系表面上的和谐关系。哪像此刻,连句话都不稀罕跟他说了。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那件事上,自己做的也不全然错。他可不愿隔着一层窗户纸和他过日子,他非要摘下那颗心不可。

谢琅同时也在尽量冷静思考,卫瑾瑜突然对他如此冷漠无情的态度,是因为什麽缘故,他们分别的这段时间,他也没做过什麽特别的事。除了因为粮草的事,去韩府拜会了一次韩莳芳。

难道和此事有关?

然而这与他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谢琅问:“你听过投鼠忌器麽?”

李崖点头:“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