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瑜出了授业堂,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片荫蔽的竹林前。

竹林深处,已经负袖立着一道人影,听到动静,转过身,露出一张白皙面孔和胸前绣仙鹤补服,笑道:“瑾瑜,你来了。”

不是旁人,正是凤阁三座主之一,有莳花宰相之称的韩莳芳。

卫瑾瑜垂目,朝他行礼:“先生。”

韩莳芳目光缓了许多,直接伸手将他扶起:“和先生还多什麽礼。先生要恭喜你,得入国子学。”

卫瑾瑜没说什麽,径直问:“先生突然传信鸽,可是有事吩咐?”

韩莳芳神色凝重许多,负在身后的手微握成拳:“的确有一桩要紧事,五日后,陛下可能要亲临国子监听经筵。”

卫瑾瑜蹙眉。

“宫中不是有专门的经筵堂麽?”

“是啊,但陛下的意思是,正好出来散散心,顺便来看看今年新入学的官学生们,与学生们一道听筵。”

卫瑾瑜等他往下说。

果然,韩莳芳话锋一转:“届时,锦衣卫和殿前司都会随行,这是个扳倒黄纯的绝佳机会。”

“原以为扬州织造的案子翻出来,即使不能将这阉竖立刻拉下马,也能挫一挫他筋骨,谁料督查院这次南行并不顺利,刚到江南地界,就遇上山匪作乱,险些丢了命。这阉竖又仗着昔日为陛下大伴,用旧情迷惑陛下,陛下原本让他闭门思过半月,结果不到三日,就依旧让他回司礼监当值了。”

如果六部九卿官员看到以“甩手掌柜”着称的温吞宰相韩莳芳这样一副淩厉面貌,恐怕都会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