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秉荣也察觉到谢疏态度有些不对劲,忙道:“彦知啊,你出来也够久了,想必已经累了,先回屋歇息去吧,李大人念你是个有抱负的男儿,尊重你的意思,说叫你过来听听,剩下的事宜,还是交给我们长辈来慢慢商议吧。”
谢疏沉默片刻,缓缓起身:“不必商议了,这门亲事,我不答应。”
谢秉荣眼角狠狠一跳,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说什么!”
李勤也神色愕然,似乎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仓促地拒绝。
谢疏对李勤躬了躬身:“北戎的铁骑已逼近家门口,随时都会再次攻打过来,晚辈身为大齐男儿,恨不能以身殉国,岂能耽误世子?还请李大人替晚辈谢过世子美意。”
李勤急忙道:“贤侄不必如此,圣驾回来后便东迁去了洛阳,许多世家大族能搬的也都搬走了,如今长安城剩下的都是些武官,谢家世代文人,御敌不过白白送死,倒不如趁此机会……”
兴许是这番话说得太过直白,他及时止住,清清嗓子。
谢秉荣深吸口气,对李勤道:“这孩子病糊涂了,说话有些欠思量,等过几日他就能想明白了。”
又对谢疏道:“世子骁勇善战,十四岁便能孤身杀入敌营,让敌人闻风丧胆,身份相貌更不必说,如今他许下重诺,足见诚意,这样的男儿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佳偶。你自小体弱,刀枪棍棒样样不成,即便在朝廷当差,也常常因病休假,想要为国效力,倒不如嫁给世子,做世子的贤配,助世子多杀几个敌人。”
不等谢疏再次开口,又对李勤道:“李大人不妨再稍等两日,我与他好好说道。”
李勤点头笑了笑,借口家中有事,起身告辞。
谢秉荣将李勤送出大门外,回来后发现谢疏已经不在正厅,脸上再不掩饰怒气,沉声问道:“大公子呢?”
下人说:“大公子已经回屋去了。”
谢秉荣大步朝谢疏所住的院子走去,半路却被谢夫人拦住。
“老爷,听说彦知不答应?”谢夫人笑着握住他的手,嗓音轻柔,“这事他一时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你别冲他发脾气,好好与他细说,你若实在压不住火,就先去书房冷静冷静,让我去,他是个懂事的,向来很听我话。”
谢秉荣神色缓和下来,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他听你话,那也是因为你待他如己出,算了,还是你去说吧。”
谢夫人笑意加深:“老爷你就放心吧。”
谢秉荣摇头叹息:“唉,不知道怎么了,以往他最懂体恤,也最顾全大局,我还常说他比成泽更像你亲儿子,可今日却突然来这么一出,倒有了些……他生母的影子。”
谢夫人低头笑了笑:“那还用说,毕竟是血亲,哪有不像的。”
谢秉荣想到元配,神色冷下来,再不想多谈,摆摆手道:“好了,你去吧,这件事不能再拖,我们谢家的生死存亡都系在上面呢。”
谢夫人柔声答应,看着他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最后抚了抚鬓发,转身前往谢疏住处。
刚踏足院门,就听见屋内传来清脆的说话声,谢夫人问:“大小姐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