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李睿虽忌惮些房相如,可心里还是谨记先帝告诫他的039权衡039二字。他初为天子,最怕大权旁落,更何况他尚且为少帝,各方势力暗潮汹涌,朝若是没有两边相互制衡的力量,恐怕,任其一方做大,都会危及到他。

所以,他虽然想收回些房相如手的权力,可万万没有想过要除掉他。

长孙新亭闻言,道,“怎么,陛下对其有妇人之仁?”

李睿说那倒不是,“房相如毕竟是外臣,而朕当然是更信任舅父了。朝人若是看朕罢黜房相,恐引起非议。若是朝野动荡,恐社稷难安。”

所以当皇帝哪有那么容易,平衡,赏罚,夺权再给予恩赐安抚,一切必须面面俱到。李睿早就知道舅父与宰相互为掣肘,眼下最好的办法并非一鼓作气削相,而是一点点从各自手收回权力,握在自己手上才最好。

因此,房相如,不可除。

长孙新亭显然对这皇帝外甥的优柔寡断有些不满,撩袍起身,踱了几步,忽然转身肃道,“愿陛下不后悔今日的决定。更希望,房相如明白陛下的苦心,不要辜负了他霁月清风的名声,坏了朝纲。”

说罢,他轻哼一声,大步离去了。

才安静没一会儿,内侍过来同传,道,“圣人,永阳长公主在外求见。”

“她?” 李睿皱眉,“她来做什么?”

内侍道,“永阳长公主说一定要见您。刚才就要闯进来,叫咱家拦下了。”

李睿一听,便知道又是这个妹妹要胡闹捣乱,又或者是听说了关于出降的事情,跑来和他反抗。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沉沉道,“朕乏的很,叫她先回去。等过些时日,朕自然找她。”

“可是,长公主说您不见她她就不走了……”

“真是惯坏了她!”

李睿叹口气不再说话,只是自己坐了回去,双手放在膝头,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沉沉闭目,这一坐就直到了黑夜。

总给使过来掌烛,没一会儿,帐幔后头朦朦胧胧地亮起了光亮,雁足灯上燃烧起劈劈啪啪的火星子,跳跃的光点照在年轻帝王的脸上,眉目如刀刻石头般,沉默不语。

“大家,您忙一天了,是否回寝宫休息?” 总给使小心翼翼地探身询问了一句。

李睿缓缓睁了眼,凝神片刻,开口道,“传幼蓉进来侍笔。”

“是。”

过了一会儿,幼蓉垂眸低首地走进来了,她从来不怎么抬头,一直是谦卑的模样,她停步,徐徐拜下,“参见圣人。”

“免礼。” 李睿朝身旁一颔首,道,“过来坐。”

幼蓉迟疑片刻,却一动不动,微微躬身,低声道,“奴不敢。”

“无妨。过来,坐在朕的身边。” 李睿说得很平和,眸光有流转的温然之意。

幼蓉依旧站在那,不靠近半步,她恪守礼节,从来不让自己犯错。她身形姣好,虽说穿着一身襦裙宫装,可行为举止很有汉代遗风,是那种恭顺隐忍的女子。

李睿微微一笑,不再勉强,干脆起身走向她,步履有狩猎的意味,他停在她身旁,垂眸和蔼道,“朕虽为皇帝,可不喜欢后宫聒噪。皇后是舅父为朕选的高门贵女,身体不好,鲜少说话,而英娘与朕是年少夫妻,情份深重,可有时候并不理解朕的苦处。”

他说着,慢慢倾身,帐幔的投影照在脸上,叫人看不清神色,“唯有你,朕愿意和你说说话。”

幼蓉低头,道,“奴愿为圣人分忧。”

李睿直起身,绕着她走起来,一面走,一面看着她的侧颜和身姿,道,“朕喜欢你的不多言。知道,却不多话,这很好。做御前宫人实在委屈你了,不如,朕封你为宝林,以后时时刻刻陪伴在朕的身边可好?”

说着,他唇角浮起一丝带着趣味的笑意,环手搂住她的腰身,压进怀里,“你入宫前,家姓是什么?朕为你恢复,做你封号的字,如何?”

大概帝王总是有这个习惯,将陪在身边的宫人纳入后宫,高门闺秀也好,年少夫妻也罢,渔色的本能却从来不停止。

李睿自然是喜欢她的,他手掌蔓延向她的后背,缓缓拂动着,今夜大概势在必得。

幼蓉先是浑身一震,微微挣扎几番,低头道,“奴家贱姓,不敢有辱圣听。一切自请陛下定夺。”

“你很乖顺。朕喜欢你。” 说着,李睿的双手摸上她的阔带,轻轻一拽,那外衫便飘落下来,他浅笑,却不着急将她抱起共赴,只是不紧不慢地抬掌抚摸过她的脸颊,脖颈,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