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相如戒备地点点头,“若是说他打算巴结当朝官吏,给他隐退之后的平安日子多个保障,倒也不是不可能;怕就怕他另有所图。”
窦楦若有所思,“我明白的你意思。不过侯将军已经位及国公,他还能图个什么?”
图什么?永远不要小觑一个人对权利的渴望,再不济,这东宫尚且无人入主,陛下除了九大王还有很多儿子,他是想提前赌一把也不是不可能。
房相如却没再把这些话说出来,垂眼道,“总之,身边多个女人,就是麻烦,我已经好言拒绝了。也想提醒提醒你那头,手底下的六部尚书侍郎,都要谨慎。”
窦楦说知道了,“倒是你,说来说去,你相好的那位姑娘,竟不是她,那还能是谁?”
房相如弯了弯唇,拂袖起身,“那你就不必管了。”
他喜欢的人,是世间谁都比不上的,怎能轻易启唇与人说之?怕是提一提,他都有点不舍得。
宣徽殿里安静极了,只有哗啦哗啦地翻动麻纸的声响。
漱鸢坐在案几前认真看了许久,终于缓缓抬起头,蹙眉喃喃道,“怪了,宗正卿的谱牒上居然只从母亲生我时候记录起,那之前的空白,发生什么了呢?”
说着,她手指抚摸过每一个字,若有所思起来。就连谱牒上都写的是母亲重病离去,对先前发生了什么只字不提。
看来,是有人故意要抹去母亲曾经的经历了……会是皇后娘娘吗?
她猜不出来。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克己守礼,是女子的表率,当年在旧府邸的时候,她为父亲主持家业,或许会知道的更多。
可是她与皇后并不亲近,若是贸然问起此事,恐怕很不妥当。
“公主。”
门外有人进来,漱鸢闻声,立即将这份誊抄的谱牒记录藏于袖,端庄地坐好,道,“何事?”
内侍进来同传,“公主,圣人请您去清辉阁相陪。”
“哦?父亲有何事吗?”
“倒是没说,只是请您过去叙话。”
漱鸢说我知道了,然后唤人为自己梳妆换衣,妥当后才徐徐出了殿。
一路穿行回廊园林,不远不近地又听见大角观里传出来的怪声,公主有些恼火,低低道,“这天竺的方士居然还在宫里蛊惑圣心,竟无人进言么。”
陪行的冬鹃道,“这其的关系可有名堂呢。现在晋国公的侄子正是兵部侍郎,他全权监管这位方士炼丹之事,陛下给的特权,旁人谁敢过问呢。”
漱鸢撇了下嘴角,“皇后娘娘呢,也不过问吗?”
冬鹃小心道,“咱的皇后娘娘是个菩萨,对谁都好。不过菩萨也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忤逆了圣意,菩萨也难过河呀。”
漱鸢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过问,拂袖走进清辉阁,挑起幔帐,一面走过去一面笑道,“父亲,您找我么。”
“公主万福——”
阁内传来了宰相的声音,漱鸢微微愣了一下,扭头一看,不禁眸华光一闪,只见房相如立在她身后一侧,正环袖冲她施礼,垂眸道,“许久未见公主,一切可好?”
上次一别,大概有十日未见到了,因着怕走动太频繁被人瞧出来,她也就安安静静地在内禁闷了多日。若说思念是肯定有的,可是她记得他的话,不在朝朝暮暮。
眼下他们危险的相爱着,所以要比旁人更加谨慎才是。
漱鸢按耐住几分激动,平静道,“本宫一切都好……房相今日怎么…入内禁了?可是为了科举一事?”
房相如温声道,“正是。陛下召臣商讨殿试题目,顺便,叫臣陪着下下棋。”
漱鸢说这样,她望着他,问道,“房相如何?身体可好?”
漱鸢看着他,眉目间比上次病的时候多了不少精神,应该是已经大好了,声音也不再沙哑,她多想扑过去抱一下,可惜现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