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知道朕有多羡慕你,出事那天,我见你进了姐姐的帐篷,你赢过了朕,但为什么不珍惜她,找两个替身养在府内,你是在骗谁。”
“滚吧,朕留下你的命,你好自为之。”
他重新唤了姐姐,缓缓的闭上了眼。
“姐姐”这两个字,带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独属于那几年的痛苦,如今想来,仍然剜心般疼痛。
他不敢多喊,换了新的称呼,才总算好受了些许。
第92章 舍不得 是她的重生,导致了死亡……
许连琅的掌心、膝盖皆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伤口处火辣辣的疼,不知道出血没有,她没有搭上四儿要扶的手, 自己撑在地上站了起来。
摔的重了,站在原地缓了好一阵儿 , 才能堪堪迈动步子。
四儿被她这一摔吓得魂飞魄散,又不敢去拨开她的衣袖去看伤处,急的直跺脚, “姑娘哪里疼,跟奴才说”,他一边这样说, 一边指挥着周边的太监去寻路介明。
许连琅随手揉了揉膝盖,拦住他, “人命关天,我这点儿小事别去吵他了。”
她将手搭上四儿的手臂,拉着他一并往马车处走着, 不给他去唤人找路介明的机会。
四儿脚步迟缓, 拼命给周边的侍卫使眼色,心里却叫苦不迭。
许姑娘总是估量错了自己在陛下心的分量啊。许姑娘的事才是大事,根本耽搁不起,别说这样的磕碰了, 就是冷着了热着了也是在往陛下心口戳刀子。
他悄悄看了许连琅一眼,许姑娘低垂着眼看着脚下的路,石子路踏在脚下,鞋底薄的话,可以明显感受到石子的大小与形状,按在穴位上更是发疼, 她一脚踩上去又将鞋底按在上面,像是就要感受这种疼痛一般。
他匆匆别过眼,悄悄往后看了一眼,估摸着陛下会很过来。
许连琅的确是故意踩上去的,摔伤的部位疼痛渐渐不觉,她脑子思路混沌成一团,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更加清醒一点,来慢慢捋顺这其的原委。
其实原委很好懂,但若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自己的话,就又不懂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她心口抑郁难安,脑子里一遍遍的过着那张与她肖似的面孔。
窦西回的正房夫人,冉薇蔚,是真正的名门闺秀出身,曾曾祖父始,就已然在朝为官。从她祖父开始,冉家衰落,前些年又因着兄长犯事,让这个门厅消寂的家族更是雪上加霜,若不是窦西回帮忙,怕是兄长已然发配了边疆。
但是,尽管出了这些糟心事,母家衰落至斯地步,但规矩涵养养出的女儿仍然不是小门小户和如今朝新贵可敌的。
冉夫人更是自小二门不迈大门不出,琴棋书画样样没有落下过,芳名早有,虽配窦西回尚且勉强,但远远要比许连琅这种无名无姓的小门子里出来的人,强上不知多少倍。
而越是这样,就越让人难以接受,被一个婢女,一个这样的处处不及自己的人完完全全的比了下去,甚至于成了这样的人物的替身。
许连琅闷头回想这一整天,终于慢慢发现了她忽略了的细节。
她关注于自己的情绪与窦西回的现状,反而忘记了他身后的女人,见到自己又是怎样的心情。
她在望向冉薇蔚五官惊讶的时刻里,对面的女人却是陷入到了绝望。
纵然她不能感同身受,也可以设身处地感觉到那种否决一切的撕裂的绝望感。
自己奉为天地的丈夫,却只将自己作为令一个女人的替身,这几年的恩爱都是偷取了另一个女人的。
同性本相斥,谁会愿意永居另一个女人之下呢。
既不愿意,便也就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带着腹的孩子跃进了深井。
孩子何其无辜……她也何其无辜……那造成这一切的缘由是什么呢。
许连琅脊背一寒,腿跟灌了铅般,再也抬不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