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为何低眉,因为他要渡一切苦厄,他脚下凡尘甚至泥泞里的人。那些人,足够仰望他。
夜钓的轮船上,冷月孤星。唐受钺钓上一尾放生一尾。
冯镜衡在边上喝酒,这几日谈判桌上、土地勘察及商务招待,见识到的这位冯二公子都是滴水不漏的。他即便耳语助手,都惜字如金。
风月场合更是高僧一般的定力。别说调笑了,冯老二眼里看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都一个冷眼,没兴趣的东西,狗都不看一下。
酒杯搁在栏杆上,一个没留神,咚地一声,掉进了深湖里。
唐受钺没看清,只问冯二,“什么掉了啊?”
喝多的人,满不在乎,“心。”
没等唐太公一般有雅兴的人反应过来,饮酒的人决意今晚到此为止了。
他收拾起应酬的心神,摆出一副恭维合作方的笑谈口吻,“有机会,一定去您母亲故居看看那幅画。”
“嗯?你也是知音。”
冯镜衡单手插裤袋,笑得再吊儿郎当不过,矢口否认,否认他丁点的鉴赏能力。相反,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但是,我相信您的慧眼。”
“呵,你冯老二不是会恭维人的主。”
“笑话。我这些明明信手拈来,你要听的话,我能说一晚上不重复。”
没等唐受钺说话,冯镜衡先出口了,“但今晚不行。我要下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