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正廉看外面一眼,对祁川道:“去吧,别忘了我说的话。”
他应一声,把空食篮装起来带走,要走时,又被范正廉叫住。
“小川,”范正廉没敢看祁川的眼睛,语气愧疚,“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
祁川身子一震,没说什么,快步出去了。
待出了门,他又往狱卒手里塞了一块碎银,狱卒掂了掂,脸色好看了些,看他一眼,“你倒是个忠仆,都这田地了还来探监。”
“忠仆”二字,从前听着不觉什么,如今听着倒觉几分刺耳,祁川闷头出了刑狱司大门,外头刮起大风。
风刮在脸上刀子似的疼,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想到方才范正廉嘱咐他去太师府的事,心乱如麻。
范正廉要去请太师府这张最后底牌,试图绝境翻身。然而祁川知道,如今外头的情况比范正廉想得还要糟糕。
这几日,无论他走到哪里,几乎都能听到有人谈论贡举舞弊案。上头决定彻查,甚至有消息说,要倒查往年下场中人有无作弊过往。
他做贼心虚,便如惊弓之鸟,梦里都是差人拿他的场景。
一旦倒查,查到范正廉头上,就会连带着查出他自己,九儿年纪还小,若有这样一个父亲,这辈子也就毁了。
其实自范正廉入狱后,也有其他人找到他,范正廉当官这些年树敌不少,他若投奔他人,便要拿范正廉做投名状。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仁心医馆那个医女说过的话来。
“船快沉了,不赶紧先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