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何等的不容易。
刘子德夹一个虾丸子塞进嘴里,嘻嘻一笑,语气有些浮躁:“那当然,咱们一家出两个举子,放在京城里也是少有的荣耀,这可比当年常武县陆家那个小子厉害多了……”
话到此处,犹如提到一个众所周知的禁忌,刘子德霎时收声,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刘子贤眉头紧皱,刘鲲更是脸色不好看。俄顷,倒是王春枝重新笑着出声:“总归明日下场再熬几日,咱们就彻彻底底不必挨这苦日子了!”言语间丝毫不提方才的那个名字,宛如越过某个彼此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刘子德忙应和:“是是是,都打点全了,娘就在家等着儿好消息就是!”
席间吃吃喝喝,因明日正事,刘子德也不敢多用误事,吃了一些后就去里屋休息,刘子贤也睡去,王春枝收拾完席面碗筷回了屋,刘鲲正坐在桌前挑灯芯。
灯芯被剪去一截,比方才明亮了些,凝固的灯火中,刘鲲僵直坐着,像一截即将枯萎的病木。
窗外有风吹进,墙上影子便摇曳着晃了晃。王春枝将窗掩了,自己脱鞋上了榻。许是秋日一下子冷了下来,她紧了紧衣襟,瑟缩了下身子,往靠墙的里面挨了挨。烛光映着她腕间,那里没有了从前沉甸甸的金镯子,显得有些空荡。
金镯子是刘子贤赴任后拿了俸禄给她打的,足足的金子,儿子这片实惠的孝心教她高兴了半年之久。
然而前几日,这镯子被换成了银子送去了礼部。
她低头看了一会儿空荡荡的腕间,突然开口:“当家的,我昨晚梦见陆家那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