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挖到了、我挖到了!”祭始禧露出从未有过的欣喜表情,走到床边。他不是第一次挖到宝石原矿了,可这次他特别开心,仿佛这是他长久以来等待的一个。“你瞧,我挖到了──”他坐在床畔,将砾岩母岩放上床,双手扳著她的肩,转过她的身子。
“干么啦!”她一脸泪痕。
他愣住。“怎么了?”
“人家脚又痛又痒,不知道被什么毒虫叮咬……快死掉了!你只顾著要我看石头!”她瞥一眼那颗又黑又脏还带著铁锈色的岩石,泪水越流越凶。
祭始禧托起她的脚踝,皱眉。“怎么抓成这样?”他站起身,走到屋子角落,从大箱子里拿出瓶瓶罐罐,回到床边。
他将她的小腿弄干净,搽上一种药水,很臭,她觉得是氨水,又好像不是。他的鼻子蹙也不蹙,神情专注地处理她的腿伤。
“一会儿就会消肿。”他洗掉那臭臭的药水,在她小腿肚抹上一层药膏。“要不要喝点水?”他抬头看她,伸手抚开黏在她颊畔汗湿的发。
“我想喝新鲜的果汁!”她存心给他出难题。
祭始禧抹干她脸上的泪痕,收了收药罐,转身离开床铺。
“要加冰块!”她嗓音娇蛮。
祭始禧转过头,对她抛出一个宠溺的微笑,然后走到屋外去。
高珉摩望著门,缓缓躺下,侧卧著。她才不相信他能给她一杯新鲜果汁!他们在这儿的大多数时候,吃的是罐头食品,倒在野营用的金属器皿,随便加热后,就下肚,每天的“蔬果”是一颗维生素c和纤维锭;这里生活不方便,不是天天都有水可以洗澡,但他总是会想办法让她有水用。她以为越过赤道,就是南半球,现在应该是冬天,没想到这儿近赤道,天天都是大热天,只是日夜温差大。她白天都穿热裤背心,祭始禧在她皮肤上了几层各式防护油,她还是被叮咬。天一黑,虫更多,室内往往只有一盏小油灯,他们睡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身上盖著毯子和睡袋,做爱时,床铺老是咿咿歪歪地摇晃,她真怕会垮掉。他知道她的忧虑,就让她在上面,如果床垮了,有他给她当肉垫子。这难得的生活经验,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她累了,眼睛闭成一线,余光看到祭始禧放在床上的石头,熠熠闪闪,就在她的腹部前方。她伸手摸著石头,想起他刚刚抱著石头冲进来的模样──那是她没见过的他,像个大男孩似的,俊脸漾著纯然快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