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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他成长的地方,变成他口中“乌烟瘴气”的所在,这一切因她而起!“对不起……”古怡童抽抽噎噎地急喘,所有的话化作无尽的三字,深深远远萦回在没边没际的海天中。

对不起——

第八章

回到台湾,古怡童形式上是江百川的妻子,实质里却是祭先祐的‘命定’伴侣。日复一日,不知过了几年,也许只是很短的时间。陪伴她生活的,始终是祭先祐她和她“丈夫”江百川像是认识一辈子,依然还是陌生人般地疏离;和祭先祐则是心灵相通,一秒就像一辈子、甚至生生世世地熟稔,一个眼神、空气里的一点动静,便知道彼此要什么、在哪里。时间无法测量他们之间的默契,或许他们根本不需要时间。

两人的情欲燃烧从没有退却,他对她除了欲,当然还有爱——她能感受他的深情和眷恋,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变化。

“我想见你,你快来。”

“在江家大宅打电话叫他来,很不恰当。”冷静自持的男性嗓音,以优雅的频率,在江家二搂的小偏厅传开。

古怡童僵直姣好的纤颈,微微挪开紧贴在耳畔的无线电话筒,指尖若有似无地触及按键,结束通话。

“别忘了这里是江家,”她的丈夫江百川缓慢地走到她背后,探手取走她依旧握着的话筒,放回灯案的子机充电座。“他不适合出现。”

“为什么?”古怡童自沙发上站起,转身正对江百川。“他是江家的特助,不是吗?”平板的问话,冰冷美颜上不具生命感的表情——不知何时,她已学会如何戴上面具了。

江百川神思沉定,波澜不兴的双眸,像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正确地说,他应该是‘大江’的特助,今天是家族聚会,与公领域无关——”

古怡童垂下眼睫,等着他的嗓音结束。

“是吗,”她重抬美眸,声音很轻很慢。“你的‘妻子’属于公领域——我们何时召开会议谈离婚?”

江百川眯细双眼,说:“是公领域就别在这屋檐下谈或者你该打消这念头,除非你想看两个家族撕破脸、惹长辈伤心,别忘了明天要回古家看你母亲。”是职业习惯吧,他总能将商场那只谈判似的手腕伸向她,把她揪在这段“利益联姻”中。

“你是个小人!”她看着他。

“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女儿。”他回应,俊逸的脸庞始终优雅。

她还没学会自私,是为了顾及家族利益吗?不是,她只是太在意母亲。在封建式的大家族里,母亲的角色永远是难为的。教养子女的职责落在母亲肩上,儿女出事,母亲第一个遭殃。当年她的自残,让母亲饱受祖父母及父亲的责怪、妯娌们的背后奚落……母亲独自承担教女无方的责任,待她真正清醒,她才发现母亲为了她,发都白了——她太对不起母亲,只能在事后承诺不再教母亲于家族里处境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