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始禧一声吆喝,他的同伴全进了车厢。他最后一个就位,坐在门边,还没开门,叫道:“前军!”出其不意地把多闻的行李丢下车。
祭前军虽然接个正着,肩上的伤却不知被什么硬物撞着,让他嘶声抽了口气。
“有个热带风暴来袭。你可别急着去野营!呵……”车门在一串笑声中关上,车队喷着白烟开出去。
多闻转头看祭前军,神情讫了下,他右肩上的晨衣布料,透红一块,并且迅速扩大中。她伸出手,想拿回自己的行李,他不给,一手牵着她,往屋里走。
“你流血了……’她被他拉着走,步伐急乱,嘴里喘气嚷着。
祭前军大步大步往前军,上楼梯,通过廊厅。
“停停,让我帮你看看……”她惦着他的伤。
他无动于衷,越走越快。
“你在流血啊!前军——”多闻拉住他的衣袖,哀求似的喊道:“前军——”
这一声叫喊像是魔咒,让祭前军停下脚步,定定站着,缓慢地转头看她。这是第一次,她叫他的名字——对着他,叫他的名字。
“前军——”这温柔的声音,仿佛蕴含了更多——她似乎有很多话,很多内心的话,要对他说。“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
他凝视着她仰起的美颜。她心里惦着他的伤,愁眉深锁。他伸手抚她的眉心,说:“到我房里。”
房里只有他们两人。祭前军走到窗边,坐入面海的单人沙发。多闻站在他背后,从衣领处轻轻翻开。他右肩的伤口肿得很严重,血水还在流着。多闻取出自己行李里的医药包,将他的晨衣更往下拉。祭前军索性抽出双臂,半脱晨衣至腰部。
多闻开始在他伤口上忙着。她拿镊子的手有些泛红,那似乎是他的大拿捏出来的。
祭前军目光拉远,望出宙外,风扑面袭来。这里的风,闷热,夹带着一种粘腻的海潮咸味,不像祭家海岛凉爽舒适的高原风,尤其吹过龙鳞湖面带起邻邻闪闪的涟滑波光,长泳—趟,便觉身心舒畅。那年,她已是亭亭玉立,身姿优美;他在第一次,她叫他的名字——对着他,叫他的名字。
“疼吗?”多闻将放沾血的棉球、消毒纱的小铁盘,摆在椅边桌上。
祭前军回神,看着她的手。她是如此地柔弱纤细,他一掌就能弄伤她。“抱歉。”他沉声开口。
多闻停顿一下动作,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跟我二哥同行——”祭前军继续说:“是负责矿场医疗吗?”
多闻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细语地说:“你是担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