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
他的嗓音穿透门板。多闻摇头,握拳的双手始终没松开过,脸上的水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觉得我很蠢吗……当着你的面,前军长前军短……”
他听到她虚弱的声音,抑下心头的揪痛,贴着门说:“我并没有另编姓名骗你;你从来不问我的名字,为什么?”
多闻一凛,脸埋进膝头。是啊,骗她的是另外一个人,为什么她要对他生气。她不问他的名字,是怕自己喜欢上他,她的心里已经有一个名字了……
“我就是前军!”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门后传来这么一句嘶吼,震撼了她的她像被烫着般瑟缩了下,柔荑压住耳朵,低喊:“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他清楚感受到她的不平静,颓然地转身离去。
第三天,多闻醒来,看见一条串着钥匙的项链掉在房门旁。那是他的房门钥匙和龙项链,昨天,她一直握在手里,忘了还他。她等了几天,希望他来取回。她问自己,只是希望他来取钥匙而已吗……
可他终究没出现。
几天后,她生了病,去苏林奶奶那儿就医,听到人家说,前军少爷到岛外念书去了。
她回家时,坐在房里的窗台,蒋萝香味萦绕在风中。她望着夕阳,一手拿着小瓷罐,一手将米粒撒给屋顶的鸟儿,说:“吃吧,吃吧,吃饱点儿。以后不会再有人喂你们了。”
第四章
那是一段青涩的谬恋,至今回想起来,仍令人心痛。
一个满月天夜晚,浪涛冲击着陡峭的岩壁,露营车奔驰在南美哥伦比亚与厄瓜多交界的险峻海岸道路上,祭前军躺在车厢卧铺,手掌握着一条方帕。那年,他教她游泳。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够强壮,加上过冷的龙鳞湖水和高原凉风,她很快地生了病,发高烧。他在床榻边,照顾她一夜,她醒来时,将这条方巾交给他,要他帮她转寄。那时,她还不知道这方巾上——她亲手绣的两个字——其实是他的名字。
“前军少爷,”驾驶座的罗悯拉开椅背后上方小窗子,微侧脸庞望进车厢。
“别馆快到了。”说完,他开好窗于,继续开车。
祭前军坐起身,拖出床下的登山背包,从中取出一个丝绒束口袋。他出门在外,总是随身带着这个束口袋。他打开袋口,拿出一本素描簿,一个蝌果钥匙圈,还有一只摺得工整、边角绣了“多闻”的小袋子,连同手中的方巾,一件一件在桌面排开,独自回味着那一段过往的记忆。
露营车开进静谧的私人道路,隐约间听得见音乐声,由那幢建在岬角上的海岸别墅,传出来。
别墅灯火通明,门前军排树影,在车灯的辉映下,萦回若带。车子越近门口,音乐声越显喧闹,似乎有人欢快地在庆祝什么。
罗悯把车子停在门口车道上。“这么晚了,里面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