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闻看着小女孩的脸蛋。她五官明亮,像精致的搪瓷娃娃,微发的发质跟某人一样……
“你刚刚说……这是谁的房间?”多闻的嗓音轻之又轻,飘飘忽忽地。
祭袄儿偏着头颅,更进一步说明。“这一间是前军哥哥的,隔壁是始禧哥哥的,再隔壁是冠礼哥哥的——”拉着裙摆,小身影在三间房室门前军来走去。“姐姐要开前军哥哥的房间吗?”她回到多闻面前军扯扯多闻的衣袖。
多闻一震,手提袋掉落地板。祭袄儿蹲下身,翻着从袋子掉出来的素描簿。
“辣——好多前军哥哥喔!”祭袄儿发现宝般惊呼着。“还有一张元祠小堂哥耶……”
“袄儿——”
“妈咪!”小女孩捡起素描簿跑开。“妈咪——你看——那个姐姐画好多前军哥哥!”
多闻沈沈地呼吸,身子微微颤抖,她知道有一抹阴影正快速朝她而来。她已经想不起时间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画那个“前军”,而是画出一张又一张的他……是一个星期前军,他突然不来陪她吃饭,揪中她某根脆弱神经,让她每晚坐在画图桌前画着他……是一个星期前……不,应该更久,更久没错——否则,怎会有那么多张他的画像在她素描簿里。
“多闻……”祭前军来到她身边,低唤她。“多闻——”他伸出手,但没碰到她。
多闻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对着他。“我想回家。”她的声音还是轻轻柔柔但他感觉她的灵魂已经不在了。
祭前军看着她许久,握了握拳,说:“我送你。”
多闻没再看他,机械似的往前走。他的母亲和妹妹坐在廊厅窗边看她的素描簿,他牵着她冰冷的手,走另一边廊道。她没拿回自己的素描簿,也没捡掉在他房门口的袋子。
回象的一路上,他走了捷径,路途却很像更遥远。没有交谈的车厢气氛僵凝,天空开始下起雨来,雨滴斜溅在车窗,她木然地靠着门,孤影映在玻璃上。
车子到达圆形广场时,雨势大得出奇,祭前军回身拿伞。多闻猛然打开车门迳自下车,跑向木屋。
“多闻!”他大叫,跟着下车,冲过两幕,进入多家。
她把自己关进房里。他上楼敲她的房门,她从不锁房门的,现在却锁得牢紧。
“多闻,开门!”祭前军浑身湿透了。
“你走吧!”多闻倚着门板,滑坐在地上,长发滴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