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不会是罂粟花?」汤舍紧瞅篮中的花。他知道湖畔开了一片──就在岩板坡道路树下方,走过石阶小径,可入眼──艳丽的花海,但从来没人会把那野生罂粟摘来律师事务所,即使花朵有多么诱人。
「是罂粟花。」她回答了他的问题,走上门厅,行经他身旁。
「这是正义之所,」汤舍旋身跨步,挡住她,说得义正辞严。「你不能把罪恶之物带进去。」
她歪歪头,提高篮子,弯挑唇角。「植物有什么罪?」美眸直视汤舍的眼睛,汤舍一阵傻愣。她接下去说:「有罪的从来是人类的行为。」
汤舍这下成了雕像,嘴里迸不出一个字。她笑了笑,绕过他高大的身躯,消失了。
「喂!」汤舍转头。
「啊!」她同时回眸。
「你是谁──」
「我忘了说──」
两个人的声音碰在一起,目光也碰在一起,这次,她没有笑,他等着她「女士优先」。
她说:「我就只是莫霏。」缓缓地别开脸庞,提着满篮罂粟花,往大门走进去,声音幽雅地继续传递──
「这儿不是什么正义之所,律师很多时候是在担任罪恶的化妆师,不像你那般了不起,汤大师──」
汤舍抽震,彷佛跳了脚,皮鞋跟底敲磨大理石一声怪响,几乎要追进关阖的门里告诉她他最讨厌人家叫他「汤大师」!
「只是莫霏……」他呢喃,冷定情绪,咀嚼一般地呢喃:「就只是莫霏、就只是莫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