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穿着实验室白袍,是一名外来物种移除专家,大概实验做到一半,临时跑来插队找律师。毕竟心有烦忧事,哪生办法冷静做研究。
「事情还没解决吗?」汤舍抹抹手,离座走上前,拍拍坐在桃花心木椅里的男子,取笑多于安慰地说:「加油,老兄,把外来的东西移除,或者说消灭,可是你的专长,就像我的专长是修复人们情感之──」
「你别说话!」男子回头,且惊且闷地怒视汤舍。
汤舍举双手投降。「请见谅、请见谅,我无意打探他人隐私,只是,『巢』那边……」欲言又止,他假意笑笑,装得一副尴尬。
男子叹口气,转身,双肩垂下,很沮丧。
汤舍恢复泰然自若,退离男子背后,坐回窗台吃吃喝喝。他说的「巢」是一家酒吧。男子最近惹的麻烦在那儿传开了。据说是趁妻子出差把情妇带回家过夜,狂欢忘形被妻子逮个正着。
真的太不小心了。汤舍掏出方帕掩擦一下扬撇的唇角,又啜饮起茶来,品红酒似地咂咂舌,沉醉半晌,抬眼看向办公桌那头。
陷入静默的外来物种移除专家可能在苦思对策,反观意态闲适微靠办公桌边缘斜站的律师,似乎太悠哉。
「君特舅舅,」汤舍开口。「这件案子很难解决?」身为男人,义气他是有的。「救救同胞吧,这种事──」
「有点棘手。」蓝君特出声,点了根烟,转向男子介绍汤舍是他的外甥,苹果花屿婚姻法修法总召蓝凯特的儿子,有什么闷气尽管招呼在汤舍身上。
「君特舅舅,」汤舍摇摇头,马上从「同胞」变节。「男人不知餍足又没技巧,把情妇养回家中,难道是我母亲的错?」为母亲说话。
这小子老大不小,尚未脱离伊底帕斯情结?!蓝君特暗暗一笑。
桃花心木椅里的外来物种移除专家明显一颤,僵住了。「不知餍足又没技巧……」低低哀喃。
蓝君特随后扬言。「小汤,凯特堂姊女权至上,她主导修定的婚姻新法,搞得我都不敢结婚了──」
汤舍这回点头。「我母亲确实如此,不过,你刚也说了,根据旧法,男人一踏错脚步,就得吃氰化物。现今新法,保留我们可贵的生命,难道不是我母亲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