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允许你把我的份吃光。”祭广泽斜咧嘴角,拍拍她柔细皓腕。她松手,他长腿一提,下楼去。
她又叫:“客人还在呢——”
他没回答,沉浸在新构思之中,弯出楼梯间外。
“潘娜洛碧,马上过来,别忘了酒。”看不到人影,他的命令依然强势。
“讨厌……还说什么允许吃光晚餐……”潘娜洛碧嗔瞪美眸,嘟囔几句,回小餐厅里。
餐桌那头,少年和少女坐在面窗、相邻的两张餐椅。少女不知何时趴下,脸庞偎贴桌面,眼蒙?,对住品尝道道料理的少年。
“好吃吗?”
潘娜洛碧走近两人背后,听见景未央问着罗煌。
“很美味。”罗煌说:“你要不要尝一点?”
“嗯……”景未央应声应得绵绵嫩嫩,像梦呓,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又说:“我的手怪怪的……”头也是,整个身体有股钝重,同时亦感某部分是飘飞自在的,要窜向天际一样轻,好奇怪。
“我是不是病了?”可是怎么会这么舒服?她觉得自己在扩大,像气体、像液体,流逸于无形。
“嘿——你有没有看到伊洛士……他是不是找不到我……”因为她散掉了,成了树叶、成了云、成了雨,还成了不会结果的苹果花……
少女醉了,语无伦次。少年妥着汤盘里温烘喷香的松蕈清汤,手掌往少女颈后包绕,将少女脸庞托扶起来,喂少女喝汤。汤汁淡金的色泽与灯光相同,暖人胃也暖人眼。
这真是令人泪下的画面!潘娜洛碧好想哭。两个相配的孩子到现在还对着戏?没错。故意对给她看!对得和谐、完美、烂漫而纯净,使她不敢上前为祭先生倒杯酒,就怕有人跳出来喊卡、喊ng。
“好喝吗?”汤液在她唇畔闪润,他取口布帮她擦了擦嘴。
她点头舔唇。“没有了吗……我能不能再喝一点——”
他瞧见她粉红的舌尖,放下口布,低抑嗓音说:“可以。”
少年像在灌溉需要滋养的娇嫩花苞,温柔地继续喂着少女。
潘娜洛碧这会儿会心微笑,悄然退离。
好长一段时间,银匙舀汤偶尔碰响瓷器的细脆声取代了交谈。他没说话,她也没说话,外头雨也歇了,静得出奇。窗扉蒙染鹅毛黄,世上就苹果花屿的雨后月华如此明朗饱满,辉泽反射雨滴,烁缀点点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