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窗,景未央喝下罗煌喂的最后一口汤,发出比瓷器清腻悦耳的嗓音。“雨停了——”
“嗯,”罗煌微移托扶她脸庞的手。“雨停了。”
她笑了一声。“好痒……”
他的小指摩着她下颊,她缩了缩脖子,已经可以自己抬头,无须借力于他。
罗煌说:“抱歉。”缓慢地收回手,他握了握掌中余留的馨香。
“那是你吗?”她指着窗上倒影。“你叫什么名字?”
“罗煌。”他盯着她仍醉红的侧脸,回答她的问题。“那是我,你也在那儿。”在他的旁边。这次不演戏,酒精让他见着她的笑容、感觉她是热的。
“罗煌……”她轻吟他的名字。“罗煌,你认识伊洛士吗?他不来……你带我回家好吗?你知道我住在哪儿,对不对?”
坐在这儿很好,可是她不知道这儿是哪里?伊洛士不见了。她信任身旁这个罗煌。他喂她喝汤,她知道他喂她喝汤。他一口都没喝,舍不得喝,全保留给她。
景未央转头看他拿起一只水杯,杯里没有水,只有柠檬片。桌上摆了好几个水杯,都装着水,没缺柠檬片,他却选中没有水的。她笑了起来,说他是不是喝醉了。她尝过酒的滋味喔,嘘——这事不能告诉伊洛士。伊洛士反对未成年喝酒,但是伊洛士曾跟她说,她得与哥哥一样有个继承者,这对red anchor很重要。她的身体早可以生下一个继承者,哪还不能喝酒呢?
她的醉言醉语,流露叛逆一面。
罗煌没回应她,挑起杯底的柠檬片,含进嘴里,酸味漫开。
一个继承者吗……她才十三吧?他想,她绝对不超过十四!比他离成年还远,竟已谈论继承者。人们不是该先谈恋爱吗?
“景上竟是跟他妻子谈过恋爱,才有继承者。”声调若有所思地幽微浑沈,视线穿透窗上倒影,遥飘夜色尽头,他咀嚼着,咀嚼着汩汩无止的满口酸汁。
“那是什么滋味?”女孩语调懒柔,带甜味。
罗煌回过头来。景未央柔荑支颐,歪垂的姿势似要将脸庞再一次贴伏桌面。
“那是什么滋味……在你嘴里……”这口气,浮泛睡意。
罗煌看着景未央带笑的虚幻表情,伸手摸摸她的眉眼。“你想尝吗?”
“嗯。”景未央眨一下浓密睫毛,眼睛闭上了,撑拄颊畔和桌面的手臂无力地滑平。
罗煌捧住她的脸庞,她张眼,又掩合,他随即将嘴往她唇上压,让她尝那滋味——
怎能不恋爱,就谈继承者?
景上竟说神都需要爱情了,何况人。
她应该和他一起尝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