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碧——”虎柔通过拱门,看见女儿拿着胸前金钥匙凝视不动。她静静走近,女儿没察觉她来到。她把手放上女儿肩膀,女儿轻颤,回头笑着。
“妈咪,你用了我做的玫瑰香膏?”
“今天用了。”她拨撩女儿的刘海,眸光往下。
倪霏碧收紧掌心中的金钥匙。“对不起,妈咪。”金钥匙是母亲打铸,要她去交差,这差一直没交成。
“没关系。”虎柔淡笑。“是广泽少爷要给你的对吗?”
倪霏碧点头点一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给我,下次见面,我一定会拿给他。”她整理刚做好的袍衫,起身走向窗边的沙发床,那床尾放着行李箱,她打开箱盖,把折好的袍衫放进去,拉扣压衣带,终于完成。
虎柔说:“霏碧,你想见广泽少爷吗?”
倪霏碧回眸,瞳底清亮。“我得把金钥匙拿给他。”
“他要给你的。”虎柔坐下来,坐在女儿踩裁缝机坐的椅子。“他以前也送过妈咪一条项链。”
“项链……”倪霏碧点点头,低垂脸庞,慢慢拉着行李箱拉链。
“那项链也是妈咪该交却没交成的差。”虎柔嗓音杂在拉链声中。
倪霏碧抬头。虎柔笑了笑,起身去牵女儿的手。“该准备吃晚餐了。”
虎柔没告诉倪霏碧,她没交成的那个差,一开始就是波折——
祭家高龄产子的夫人自发现怀孕那刻,一项世代不变的请托成了虎王的使命。
祭家的神秘龙项链向来由虎家设计打铸,每一辈分不同,祭雨丰这一辈的图由虎王父亲设计,祭广泽出生那年,图早已行了烧结仪式——没人预料得到祭家夫人会在令人难以置信的高龄怀子——产检抽得的组织液送进工坊了,虎王仅能凭借年少时当父亲助手的记忆,赶在这位祭家贵子出生前,完成项链。虎王很不满意这件作品,但少爷出生了,当日,虎王只得匆匆交派女儿去送喜。
不幸地,虎柔上高原,得知祭夫人高龄产子不顺利,少爷一落地就没了母亲。
高原沉浸悲海里,新生幺少爷的戴链仪式被缓下。虎柔带回项链。虎王忧伤想是项链不完美,引动悲剧,于是,他熔链重铸,一次一次,反覆无止。虎柔当他助手,时常想起项链的主人、想起幺少爷出生那日没有生之喜的高原气氛,她同情这位幺少爷,便经常上高原探望他、陪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