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怕弄丢,所以请外公做了链子,戴起来……本来想说有空上高原再偷偷拿给你……妈咪要我去交差,结果我又把它带回来,还沾了那种蓝花——”
“那是蓝血娘。”他给了一个名称。
倪霏碧停下解链子的动作,握住胸口的钥匙,须臾,才应声:“喔。”然后静静看着祭广泽。
事实上,并不是静静,那双眸,太灵动,比猫闪烁更多神秘,却又坦坦率率直视男人,不会害臊地逃开。
“干么?”倒是他,一个见过世面的大男人,好不容易平缓坏情绪,被她瞅得又浮躁。
“他们说你是很优秀的创作者——”
“是吗?”赞颂的话他听过太多,媒体每天都在讴歌他,这小女奴随口“优秀”,竟让他像只急着开屏的孔雀。“还有呢?妳看过我的作品吗?”
“有啊,《玫瑰》很好看,我最喜欢女主角缠死男主角时的台词——‘谁说植物无情,我选择当植物,你就成为我的养分,永远在一起’……”娇脆的甜美嗓音细说剧情。
祭广泽听着听着,瞇起眼,嘴角一微米一微米地上扬。这女奴口条不错,适合呢喃情诗;这女奴可以成为娇美植物,长在男人身上,慢慢绽放、热烈摇曳、沁泌芬芳……
“……所有跟精神卫生相关的名词都能用在你身上。”忽来一句如响雷。
祭广泽双眸一张,涣散的眼神聚焦,映现倪霏碧青春姝妍的脸庞。“这话是谁说的?”问得有些严厉。
“嗯——”倪霏碧顿住嗓音,眄睐俊颜重现愠色的祭广泽。
“所有跟精神卫生相关的名词都能用在我身上——”降得低沉沉的咬牙嗓音。“你们在背后说我是个疯子吗?”
倪霏碧摇头。“我觉得那是出类拔萃的意思。”脑筋一转,她接续道:“你是一个出类拔萃的艺术家,大家都知道的,祭广泽先生。”
祭广泽乜斜眼,审视她说话的表情——那抹纯真毫不矫情。“出类拔萃?”他说:“妳觉得我出类拔萃?”
“嗯,是。”倪霏碧重重颔首。“像梵谷、像拉赫曼尼诺夫、像魏尔仑……”
全都是有精神卫生方面问题的人。
祭广泽闭闭眼,海风吹袭他脑门,忽感无比清醒,什么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