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高耸若雄伟巨人的风车塔,倪霏碧越发期待那片新绿严严密密地长、紧紧实实地缠,旺盛旺盛地淹没顶端,那她可以丰收,做很多玫瑰酱。
幻想甜美结果,连青空都不仅是青空了,流染玫瑰酱色泽。一道飞机云画出飞航器试航路径,螺旋桨声稍稍截断她凝在玫瑰酱里的神思,她看着天,寻找拖拉云线的飞航器,据说是新购的单引擎涡轮小飞机,机体飞过风车塔上空,缩闪成一个小亮点。倪霏碧把它当成白昼之星——宇宙新星——她是发现者,这颗星以她为名。
“女奴——”一个叫声像光害。
星不见了,自她脑中消失。余音荡空的机体是准备用来取代二十年老旧机体协助农作,像行动雨云,到处降水、降养分,但不喷毒。菜园湾农场采生物防治、有机栽植,不会有“毒”这件事……
“妳嗑药了吗?”口气不善的语调破坏了大好晴天。
阴影迭来,倪霏碧旋身,圆睁着美眸对住踩上楼阶平台的男人。
“主子在跟妳讲话,恍什么神?”祭广泽凶冷地斥道,足跟一转,步下阶梯。
倪霏碧顿了几秒,斜撇脸庞,望一下自家楼顶花园。父母不在那儿,跑哪儿去?还不到上工时间……
“女奴!”怒气腾腾的吼叫。“马上跟来!”强硬的命令。
倪霏碧愣了愣,走两步,迟疑地停住,再走三步,站定平台边缘,看着祭广泽下楼的步调,每一步都那么重,蓄意蹂躏小花小草似的。
海风吹着他乱翘的头发,他今天肯定没梳头,衬衫也绉得不象话,脚上穿的更是麂皮室内鞋,根本不像凡事讲规矩重礼节的祭家人。
倪霏碧美眸微闪,迈步,小心跟上祭广泽。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步行于斜坡花草坪,一路走到沙滩,鞋子进了沙,痒刺脚底,倪霏碧停了停,见祭广泽直往海水迎,她扬声——
“祭广泽先生用过餐了吗?”
左脚踩进浪沫中的祭广泽猛地回头,挪足大步朝倪霏碧逼近,恶狠狠地说:“还没,我什么都还没吃!”彷佛指控她让他挨饿。
“喔。”倪霏碧应了声,目光落向他随风轻掀的衣襬。
“我杀了人,一个女人。”祭广泽顺着她的视线,怒声道:“妳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嗯。”倪霏碧点头,手往上衣领口拉出一条链子。
祭广泽看见金钥匙闪耀在年轻女孩的胸前,正是心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