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脸庞。
欧阳荷庭感到腹背受敌。他在雨里狂奔,雨水打得他胸口疼痛。
夺门而出那一刻,他才发现她庭园里的扶桑花被暴雨扯光了,哪还
有甜蜜……
这场雨冲去太多东西,却冲不掉他满身的愤怒。这雨显然还不
够大!还能出海!对!他要出海!要漂泊!
就漂泊一阵吧!
欧阳荷庭满腔满脑纷乱,跑到码头船艇停泊处,找到自己的重
型帆船,管不了雷电雨势,扬帆拔锚,朝不明的海面,离开帆船手港
城。
那一夜,他有回来。
在他们吵架后的凌晨里,他回来写了一封遗书,放在她枕畔——
他睡的地方。
然后,他在小厅,弹《vcent》。她在睡梦中听见他说——
过于热情,对世界感到失望,就容易走向毁灭……
醒来时,他人已不在,她看着枕畔的遗书,拆阅。他清楚告诉她
他要到海上,他必须好好想些事,如果他死于海难,她可以用他的版
税过一生。
她哭了也笑了,知道他不会走向毁灭。他像一个闹别扭的男孩,
他的热情在于他对人事物的控制欲,他那么爱她,她第一次明着不
顺他,他当然气得出走。父亲的出版社被拿走,他想要一个安慰,她
却没适时给他,反倒是他,要走了,还担心她,特地回来留了遗书。
那一夜,欧阳荷庭驾着帆船,失了航向,他收了帆,随浪潮在雨
海中漂泊,几个小时后,竟回到了原来的码头。他想起自己还没给
晚掣留一封新遗书,怎能出海远走。于是,他回到情侣巷二十二号,
留了遗书,吻了睡梦中的她,弹了她爱听的曲。出门时,夜雨依然很
大,雷电震天,但他在扶桑树丛找到一朵没被打落的花儿,他摘下它,
拔掉花梗萼片,含吸花托,尝到雨中的蜜液其实和大晴天的一样甜。
他回首看了一眼那屋宇,才离开。
尾 声
“你去哪里了?”
平晚翠听见脚步踩在草地的声音,马上回身。
欧阳荷庭西装笔挺地走来,抱住站在庭园荷花池边的她。“太
阳这么大,怎么不在屋里休息?医师说你随时会生——”
她吻住他的嘴,浑圆的腹部抵着他。“我随时会生,你还留遗书
给我……”
“对不起。”欧阳荷庭拥着她。“有件事得去确认一下——”
“什么事?”平晚翠拉着他的手,往灰岩池畔坐。
他摸着她的肚子,说:“皇夏生的儿子前两天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