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一般。不过是皮草大衣和奇怪颜色的长裤,他平日就这么穿,大衣底下搭配华丽夸张的敞领衬衫——若有衣前袋,绝少不了一朵绝艳玫瑰——皇夏生平日就这么穿,很一般,没什么,只是时常引人注目,尤其今天场合特殊。
皇宇穹察觉到了,旅店门卫即便不忘礼节地恭迎他们,仍是悄悄露出看怪胎似的眼神。
“有什么不妥切?”皇夏生一贯潇洒,长腿阔步。
皇宇穹低敛双眸,不紧不快地跟在皇夏生左后方。“你没忘我们是来参加‘告别式’吧?”
“当然。”回答得很轻率。“我为今天准备了许久——”
睁眼说瞎话……皇宇穹表情沉了沈,暂不多语。
这气氛犹若荆棘海飘移的浮冰那般凝肃,没有多余的旅人住客来往进出,旅店大厅该有的朱红迎宾毯早换了一道灰蓝,与外头的降雪蒙雾天一色相生,阴霾霾,两排旅店人员穿著素雅服饰,在他们行进间,微微欠身施礼。
“搞什么?”皇夏生摘下脸上白框镶钻的墨镜,低咒地说:“该死的谁把这儿弄得像丧礼会场?”
皇宇穹闭了闭眼,平声平调回道:“你没忘我们是来参加‘告别式’——”
“同样的话,你要重复几次?”没耐性,我行我素,他哪有在听人讲话。
皇宇穹眉头深皱,坚持点破皇夏生过于率性的行为。“今天是夏万鸣老先生的告别式,这事,两个礼拜前,家族派定你我出席,不至于没时间准备合适的车、合适的衣——”
“当然。”皇夏生瞟睨皇宇穹,同时,与他耐性一样罕见的北国阳光,赫然穿透采光井,独独照耀他俊美、跋扈的脸容。
黑眸闪熠,他慢慢、但听得出强势地说:“要不,你以为我干么开那辆车、穿这一身?我是抱著慎重、敬重、尊重,前来送夏老爷一程。”语毕,他朝电梯走去,也不管跟班晚辈是否跟上了。
慎重、敬重、尊重……皇宇穹只觉得头很重,长指习惯性揉著发疼的额鬓。
“皇宇穹——”叫声传来。“你蘑菇什么?老是让长辈等——”
“是,来了。”皇宇穹提脚,步伐沉重地走进电梯。
他得随时保有“收拾残局”的心理准备。电梯里,皇宇穹看著皇夏生,皇夏生同样眯细双眼,冷睇“不得体”的晚辈。皇宇穹转开脸,尽晚辈该尽的本分,按妥楼层。
电梯朝顶楼爬升,皇宇穹站在门边,看著雕花门板上反射出“问题人物”站没站相——痞子大爷似的环胸、歪头、三七步。皇宇穹沈缓闭眸。他得养养神,好随时保有“收拾残局”的心理准备。
“等会儿,”皇夏生突然出声,说:“曲子就由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