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人员很快就上来了,几乎是在杜罄离开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居之样肯定这组人员是杜罄事先叫的,他们还带来早餐,丰丰盛盛,布置在他的玫瑰床上,分明是要惩罚他。
居之样压根儿来不及穿上睡袍、浴袍之类的遮羞物,便让那些直闯而入的旅店人员将他看光。那面无赧色的女组长还打量地审视他的裸体,微笑对他说:“杜先生要您吃完早餐,到造船厂找海瑟先生试航赛艇。您真是战士呢……”
居之样敷衍笑了笑,进浴室,关在里头,刮胡子、冲澡、泡按摩池,确定外头人员全退离,他才围着毛巾,走出浮雕扶桑花南国风情的浴室双轨门。
玫瑰花瓣清除了,香氛仍旧饱胀在空气中。居之样移近床尾凳边,视线扫着好像没人睡过的床——这会儿,真找不到任何迹渍,床单、床畅、枕套、被套……所有寝具均更新。
早餐倒是没撤,无国界式的,墨西哥玉米饼包德国香肠、豆奶咖啡……可他没胃口,拿了矿泉水,旋往衣物间,找旅行药包,吞下解宿醉头痛的药锭,随手摆放水瓶,扯掉腰间大毛巾,换衣服。
帽架上,他的白色贝雷帽消失了!蕊恩昨晚穿的高跟鞋不知被谁摆在架上,珠光闪熠。他拿起它。“灰姑娘的礼物……”低喃。不,她哪是灰姑娘,她是最亮的星!
居之样把鞋放回架上,翻了翻堆栈的衣物,找帽子。没找到,衬衫也少了一件!他不记得是否请饭店人员送洗?
可能是他们觉得脏——他才是满脸满身煤灰吧——主动帮他拿去清理,怎么说这儿也是服务精神一流的高级旅店。
居之样随便套上标印组织青羽的白t恤和灰色牛仔裤,脚穿一双软革卷缝鞋,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从行李箱里拿出太阳眼镜和蛙镜——来这岛,他是有准备的。他的近视眼镜不知遗失到哪儿去,虽说度数不深,没了眼镜,还是不方便,物体线条难清晰、光芒会晕散,罩了纱似的,一切真如梦一场,连脑袋都浑沌,才会干出那种事……
“regen——蕊恩——”喃喃自语,像个痴汉。他高大的身影,震颤一下,举起大掌拍击后脑,赶紧戴好让视线增加锐利度的物品,急步走出小得会使人胡思乱想的衣物间。
卧室同样不能待,久久难淡的玫瑰味儿,是毒,对身体有不良影响!站在床畔桌前戴手表,仅仅十五秒不到,居之样已觉胸口闷燠,直想脱衣服。他的眼睛盯着床上早餐,其中一球水牛奶酪,脂白圆滚,缀着一颗覆盆子,像极蕊恩的乳房。居之样喉结蠕动,有了食欲,但他未吃,匆匆离开卧室。
去飙帆船!必须到广阔的海洋,否则他会疯掉!不能再喝苦艾酒、杜松子酒、伏特加乱调玫瑰花瓣,否则他会浑身着火!
何蕊恩发了高烧,海英凌晨被她吵醒,直到雨停、东方海天交接处一线橙橘喷薄,他都未再躺回铺着蓝丝绒的水床上。睡眠不足使他脾气暴躁,他责备表妹不该没头没脑地淋雨、不该爽她父亲的晚餐邀约。
“你昨晚到底跑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