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葳蕤的手捂在她嘴上,她力气比寻常女子大许多,裴玉差点给她整个人按地上,忙用眼神求饶认错。
祝葳蕤松开手,轻哼一声。
裴玉掸了掸自己白衣上沾染的灰,含笑望着头顶的月亮。
“裴姐姐,为什么陆姨要连名带姓地叫你?”祝葳蕤眼神藏住一丝狡黠,裴玉打趣她,她一定要调侃回去。
这个问题还真问倒了裴玉。
她认真地想了想,道:“我不知道。”
印象里她十六岁以后,陆如琢就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唤她“玉儿”,而是连名带姓。
“裴玉,时新的话本我差人送你院子里了。”
“裴玉,生辰快乐。”
“裴玉,过来。”
“裴玉。”
“裴玉。”
“嗯……裴玉……”女人难耐的声音模糊闯进脑海里。
裴玉的身子从里到外僵住。
“裴姐姐。”
“裴姐姐?”
祝葳蕤看着突然入定的裴玉,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只觉掌下的肢体分外僵硬。
“裴姐姐!”她用力一推,把那人从出神中拉回来,“你怎么了?走火入魔了?”
“我……”裴玉喉咙干渴,就着酒壶仰头灌了一口果酒,道,“我大概是喝多了。”
祝葳蕤看着她不停灌酒的动作:“……”
二人等到夜色微薄,也没能等到里边两个醉鬼出来,不得已先去睡觉。下午又过来在门口排排坐聊天。
那两人喝了一天一夜,傍晚时传来琴箫合奏的声音。
彼时残阳如血,彩霞满天。
祝葳蕤在门口低声念诗:“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琴箫依旧,曼音轻歌。
祝葳蕤道:“这是我娘最喜欢的词。如今终于能把后半阙填上了。”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照,犹恐相逢是梦中。①
入夜,曲音唱尽。
祝葳蕤敲了敲门,没有传来应答。
两人推门而入。
伏在长案前的两个女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裴玉和祝葳蕤一人搀扶起一个,各自道别后带人回了房间。
当时没有人另外要求,祝无理所当然给她们俩安排了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