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约是什么变种了。”仪贞明知他是有心带自己回娘家去转转,欣然领受了。
当即让孙锦舟备了两样时鲜瓜果,差人去国公府上预先知会一声——寻常儿女亲家,最便宜也不过如此了。
这一趟却是接驾的礼数一样也没落下,盖因多了岳白术这么个外人。
仪贞挽了大嫂嫂,直奔向自己的小院去。
院子里的花有不少是她进宫后才添换的,不过样样都甚合她的品味。皇帝说的那几株秋海棠亦然,花色偏绯,可喜玲珑繁密兼顾,妩媚而不艳俗。
虽然有《侍芳记》在手,但一时也不敢随意对待。仪贞只管轻抚着花瓣儿,一面同大嫂嫂说话。
片刻谢昀自外头走了来,向大嫂嫂一颔首,又说:“才问过管事,平伯家中孙儿满月方才告了一日假,这会儿实不必叫人家回来。”说着朝外院方向一扬下巴:“且那一位在,外头的花匠恐怕冲撞了,不如我来替你剪。”
他得闲便去俞家庄户上点卯,无论砍柴还是养花都是做熟了的,这等安排确是体恤人,唯独那一扬下巴,怎么看怎么透着股桀骜劲儿。
柴氏掩口笑了笑,叫人去取剪子竹篮等工具来,道:“你们玩吧,我去瞧瞧润鸣衣裳换好没有——千万留神些,别伤了手。”
兄妹俩应着,送了她离开,转头一回味,仿佛被当作孩子叮嘱了,有点无奈地按下不提。
“要这一株,接穗要选阳面的、幼龄饱满的。”仪贞弯下腰,在花丛里照本宣科地指点着她二哥哥。
谢昀“啧”了一声:这等幼年旧景重现,可真是一点儿也不令人怀念。打小就这副模样——托他偷带两笼蝈蝈回来,比手划脚地提要求:“选大的,精神头儿足,看着威风凛凛,模样要俊俏…”
干脆利落地剪下花枝,去掉叶子只留叶柄,用湿布小心包起来,挨个搁进篮子里,他这才开口:“别凑这么近,谨防一个错身被剪子枝条伤着。”
仪贞才使唤完人,态度自然乖巧,受教地应了一声,退开两步,接过篮子挎在胳膊上,寻一个阴凉地方且挂着,晚间要回宫时再带走。
又现学现卖地与谢昀切磋了一番园艺,因谈及懋兰:“俞姐姐那儿真是个小桃源,我去过一回就待得不想走了,你这样的常客,想必感触更深…”
出口便知措辞不当,自己在嘴唇上点了两下,谢昀见状一笑,刹那的情态倒与俞懋兰当日酷肖。